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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隨著桓侍郎一道往翰林院取文書。
進到館局,桓侍郎便尋典籍官開庫取文件。
周王身份尊貴,這些翻查故紙的粗活自然不敢叫他沾手,尋出那些積灰的舊文件也有編修、修撰、檢討等人先翻閱篩查,挑出有用的再呈給學士們。
桓閣老帶著幾位侍講學士擬寫新詔,怕周王坐著無聊,便命人上茶點,又命取新書來給他看。周王既到了翰林院,哪兒還想看什麼書,自然是要看人。他藉口要到院裡隨意轉轉,便隨意叫了個來送舊檔的楊檢討引路,出了桓閣老的值房。
那位檢討欲帶他到翰林院中風景最好的矮山、石亭處稍歇,周王卻不肯去,只道:“翰林院中雖有清景,又怎麼比得上宮中的御花園?館局清貴之地貴在有才子名士,本王欲見見今科狀元,還請檢討帶路。”
楊檢討自然不能拂逆皇子之意,便應道:“宋狀元領了皇命,要教庶吉士學會他那宋氏印書法,如今正領著些個庶吉士練習刻版。千歲何不到正院少坐,臣這就喚他過來見駕?”
周王猛地一擺手,好奇地說:“宋狀元正教人如何印書?本王也想見識見識,可否領本王到那裡親眼一觀?”
周王開口,那有什麼不可的。楊檢討便將周王帶到庶吉士讀書的學齋,扣開房門,朗聲道:“周王殿下駕到,眾人行禮接駕。”又往宋時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宋狀元,殿下是特來看你這宋氏雕版術的,你可用心展示。”
宋時朝他笑了笑,以示自己領會得,領著庶吉士們端端正正地行過大禮,請周王到堂上就坐。周王溫文爾雅地答了禮,含笑搖頭:“今日本王來得唐突,卻不合打攪了你們學印刷。宋狀元只管接著教習,本王在旁邊看看,一解心中好奇便足夠了。”
宋狀元當年也沒少接待過領導檢查,國家級的巡視小組也……在電視裡見過,再加上曾跟周王說過話,也算熟人了,便也不怎麼緊張,笑著點了頭:“既是王爺有興致,下官自當詳詳細細地展示雕法。恰好下官新做了個練習硬筆書法的板子,卻比平常在紙上刻版清楚,王爺請坐,下官這就為王爺講解。”
他抽出隨身帶的手帕擦淨桌椅,請周王坐下,又問楊檢討可要一同看。楊檢討難得有機會見他們刻版,也捨不得走,便笑著說:“狀元公不必管我,我先安排下面給殿下備好茶水、點心,待會兒自己便來看。”
他先出安排,宋時便命庶吉士們都回到座上各自練習,自己站在一旁給周王講解所用之物。
如今離著庶吉士還鄉潮已經兩個月,中原腹地的庶吉士都已經回了京,甚至有些家在遠處、鄉里沒什麼要事纏絆的,也早早回來銷假。如今這學齋裡湊湊也有近二十人,每人面前一個大長桌,桌上擺著箇舊式雕版大小的板子,又各有一枝鐵筆,將這學齋塞得滿滿當當。
周王坐的是宋時的桌子,其上同樣擺著一塊那樣的板子和一枝鐵筆。他拿手摸了一下,發現那板子竟是個涼滑的石板,石板上面平嶄嶄抹了一層蠟,蠟上有雕得細細的字跡,字跡卻是淡淡的紅色。
他亦是聰慧之人,當下便猜出來:“原來宋狀元的新式刻版法是在石板上抹蠟,用蠟雕出字痕……好法子,果然是比用木板雕省力。只不知這石板雕成之後,又如何著墨呢?”
周王實在高看他了,他現在還沒能弄出來足夠腐蝕石板的硝酸呢,就甭提石版印刷了。不過若制能出硝酸、鹽酸什麼的,估計他也就一步踏入鉛板印刷時代,不會搞石板的。
他慚愧地笑了笑,應道:“臣這印刷法卻不是用石版,而是用臘紙雕版,在臘紙版下面襯白紙,從上面塗墨。蠟紙被鐵筆颳去臘之處,便擋不住油墨浸到下頭紙上,故能印出字跡。眼下用這塊石板——”
他指了指桌上石板,請周王細看字色:“是在石板上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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