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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管家要發火了,大夥兒都開始打圓場。其實曾管家,平時對大家真的很和氣,雖然管著鄭府上下二十多號下人、護院、門客等,一年到頭很難看到他發火,但是府中上下都很服氣。就連天不怕地不怕,連大人都不怕的二公子,在管家面前,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再就是,曾管家可是融州鹽監副使,鄭國兵大人的第一助手,這是融州官場公認的。有笑談說,鄭大人可以沒有二夫人,卻不能沒有曾管家,無論真假,可見他在鄭大人心中的分量。
曾管家年近半百,中等個,面寬耳闊,蓄短鬚,雙鬢微白。曾家與鄭家是世交,因曾家祖上獲罪,無法進入仕途,從他父親起就進入鄭家,幾十年來兩家親如一家,彼此間還有姻親。鄭家也從沒有把曾家,當家生子或下人看。曾管家大名曾棋,是他祖父取的,據說當年曾管家出生時,祖父正與鄭家祖上對弈獲勝,故以“棋”字命之。“棋”音也通“氣”,曾棋、爭氣,這約麼也是,祖父對孫子的無言期許吧。
“管家,喝杯水潤潤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廝,雙手把滿杯加了冰的井水,端給曾管家。
咕咚、咕咚,曾管家兩口,就把水灌進了肚子,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身上的暑氣,都吐出來似的。然後緩緩的說道:“我有三年沒有出來接人了吧?原本大人這一次是要自己來的,天實在太孃的熱,被我勸在家裡了。我們當下人的,不就是該給主子辦事的嗎?”
一聽說大人,準備親自來接人,大夥都來了精神,開始紛紛猜來的是哪尊大神。
“是成都府,那邊過來的大官?”
“成都府過來的,都是走旱路。我猜是雲貴道來的。”
“大人準備親自接,那最少也得四品以上了。”
“不對,如果是大人的上差的話,再熱他也得來啊。”
“是啊,是啊。那應該是和大人平級的。”
“有可能是大人的朋友或者同年什麼的?”
“大人的親戚?”
……
聽著一群人,在嘰嘰喳喳的,猜測來人的身份,曾管家懶得搭話。搖起手中的蒲扇回想起前天晚上,鄭大人在書房對他說的話:來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隨從三四個,少年名叫趙璂。是他表兄成忠全的徒弟,還是巴蜀道按察使大人的大公子。表兄只是在信中說,大約這兩天從水路到融州,再無其他資訊。鄭大人還說,十年前現在的按察使大人,還是成都府的同知,在表兄家有幸見過趙大公子一面,那時候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只記得這個孩子很穩重,寡言少語,但懂禮節愛看書。至於樣子就很模糊了。
“管家,有船到了!”一個聲音,打斷了曾管家的思緒。
大夥兒,都不約而同站起身來,向河面眺望。一艘單桅船,慢慢悠悠的朝岸邊靠過來。自入伏以來,午時未時到的船,一天比一天少。這艘船還真會掐點,馬上就申時了,碼頭的腳伕,也開始上工了。
“哥子,哪裡來的喲?”
“嘉州下來的。”
“是不是裝的,東城江記雜貨鋪的藤椒和香油米花糖?”
“對頭,對頭。還有蘇記老酒。”
“好,靠這邊,靠這邊!”只見岸上,一個身手矯健的夥計,向船上不停的招手。
“哎,是貨船,估計沒有,我們要等的人。”曾管家說道。
“管家,冰要化完了喲。”一直守在食盒旁邊的,那個下人說。
“化就化唄,都曬了大半天了,還能不化。”一個濃眉大眼的轎伕搭話道。
為了迎接趙大公子,曾管家確實做足了功夫:西瓜一直井水加冰浸著;上好的茶每隔兩刻鐘換一次;遮陽傘新買了好幾把;摺扇、蒲扇都買了城裡最好最新的:轎子一直放在屋子裡,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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