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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隱語也就是宗放欺負柳文質畢竟是個武人,文儒道法非其所長。其實言語上已經直白得很了,也是怕難住了幾個少年,所以看似隱秘,其實一點就透。
“誰來接應?”三娘脫口而問。
“鯨波霽雲千疊,馭飛棹,千里勤勞,歸賞太平風月。”三郎學起他父親倒是有模有樣,“別人聽不出來,我如何能聽不出父親的意思。”
“是萬里長鯨仝霽雲,仝三叔!”六郎也反應了過來,又驚又喜。
三眼靈耀蛇繼先因是官府中人,因此海客稱之為海上玄明真君,而這萬里長鯨仝霽雲便是明暗二仙之海上幽冥魔君,只是外人看來應是不共戴天死敵的二人,卻是宗放的左膀右臂。這種事說來都無人相信,卻是實實在在的真相。
眾人在小院裡收拾了行囊,便分作兩路行事。
蒲擴領著雲僕前去守著島內外唯一陸橋,免得巡檢司那些人再看出什麼端倪,為今後留下隱患。
而其餘幾人則往仙桃島南濱而去,這裡乃是淺灘,礁石林立,海面下也多有暗礁。
丑時,向海面上望去,茫茫間一團漆黑。只有一處廢用的棧橋從淺灘伸向幽暗的海面,仔細看,才依稀發現橋頭有一艘單桅舢板。
凡人大約都畏懼未知之物,比如未知的旅程,尤其是夜晚佇立在海天一色皆是混沌的灘頭,未知所帶來的恐懼是每個人的自然反應,而人之所以能夠不斷成長,並非是抑制恐懼,而是即便懷揣恐懼依舊前行。勇氣是前行的動力,而敬畏才是生存的根本,二者兼得才能在前進中保全自己,才能於險境中發現生機。
此時,六個年輕人不疾不徐的走過荒廢了的棧橋,依次摸上了船。只見船艙不僅預備了淡水糕餅乾糧,還有防寒防水浮囊一應之物。
“這是哪個這麼好心,東西倒是周全。”六郎看到吃食,便高興起來。
“這是水師巡船所繫巡夜小艇,必是老鵰的手筆,方才的船隊便是由此向北而來,因此才能安排在此處?”蘆頌說著話,已經開始擺弄百寶箱,此時上海正需要他觀星定位的手段。
“難不成父親未卜先知?”
六郎沒想到總是神在在的父親,還真是活神仙。
“說先生未卜先知也不無道理,”蘆頌接著說。
“三郎從崑崙山歸來這二年也多在莊上,六郎也是第一次出遠門。若是多與先生出來行走,便知曉先生未雨綢繆之本事,天下罕有!”
“所謂未慮勝,先慮敗。先生是已經將每個節點皆考慮在內。就拿這舢板為例,即便是沒有柳文質攪局,這舢板該在此處還在此處,哪怕用不上,它也是在此處。時候無非是水師再經過時將其回收,即便不見了,也報漂沒了事!”
“這便是陰陽合濟的道理,所謂孤陽不生,獨陰不長”,所謂奇門遁甲之術,也與之合也!”
風鳴知其所以然,但是若放到自己,恐怕行事想不到如此長遠。
“若是先生不能照顧周詳,又豈會輕易率我等涉險?”
蘆頌對於恩師那是由衷的崇敬。
宗放一身本領決不藏私,但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本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正因為如此,宗放大膽的讓兒郎們去闖蕩,而如今更是將天大的重任託付於他們幾人。
柳二郎招呼三娘與六郎進了船艙,與柳二郎開始收拾槳具。六郎不屑與女子鑽在底艙中,非湊上去與柳二郎爭搶夥什,看著他矯情,三郎揪著他的耳朵就甩到艙裡,小孩子講理最好是先打一頓,否則三斤唾沫星子不如一個嘴巴子有用,六郎這類混不吝最吃這一套,果然安生了下來。於是,待收拾完備,做好了出海準備,三郎解了纜繩跳上船來,往船尾調整了舵板,大家毫不拖泥帶水,已經滑動槳葉,推著舢板緩緩離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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