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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跨江的石橋。
城內的將士被迫與追上來的平遼軍交了手,本來道道空巷在一瞬間擠滿了鐵甲兵戈,寂寥的城中各處喧囂著戰亂。而城南關與渠江北岸之間,將士們一字排開,抵禦著城裡殺來的敵軍,這是身後渡江的主力部隊的最後一道防線。
仙婆一邊緊急處理著傷員傷口,一邊抽神凝重地望向北邊。她不知道眼前那一字排了幾排的將士還等抵禦多久,也不知道身後那些將士還需要多久才能過江。
她知道的,是人,活著,然後倒下,死去。也許他們誰在幾個時辰前,還與自己匆匆一瞥,或者有過隻言片語的問候。她是醫者,來邊關,便是想挽救那些可以挽救回來的命。但她現在看不見那些了,她只感覺到,一個人一顆心,在戰火、烽煙、兵戈、鐵騎中,多麼無力。
月光灑在江面上,星星點點,又零零散散,支離破碎。
都說醫者仁心,救濟蒼生,但她此刻,只希望江楚能平安回到她身邊。天下太大,天下人太多,她渺小的祝福,只能留給一人。
安求客靠著邵嶺涯屁股底下座椅的大輪子。他從沒在邊關待過,以前只在說書的口裡,聽到過些戰爭場面,腦子裡鋪著萬里曠野,上面對沖著千軍萬馬,以為便是那般壯烈。
可直到他真正看到眼前這場景,突然感受到了霸王在烏江旁的處境,又怎麼敢想長平之戰那被坑殺的四十多萬將士。
平遼軍是有備而來,蕭宋的將士卻是突遭攻襲。本就是敵眾我寡,又在城裡牽制了一夜,讓他們雪上加霜。他們看著躺在地上的、倚在牆上的、枕著屍體的同袍們,倦了乏了,就想兩眼一閉,隨他們一遭去了。
江楚輕功掠過城郭上空,街巷衚衕裡擠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碎甲糊著紫黑的幹血沾在他們臉上,分不清敵友。
他不知道為什麼,又記起了徐誠齋。徐誠齋還算幸運,因為他的故事在死前被江楚記住了,可若當江楚某天也死去後,還有誰記得他的故事?就像芸芸眾生一樣,當那些還記得你的人也隨你一起離去後,還有什麼能證明你曾經來到過這世上呢?靠一座墓,一塊碑嗎?那三三兩兩幾個字,怎麼容得下平庸卻又絢爛的一生?
江楚趕到江邊,躍過那一帶短兵交接處,眺著那魚貫的橋,江岸兩邊,還有些士兵們,丟盔卸甲,扔槍折劍。他撥開人群,在一個個肩膀相碰間,尋見了邵嶺涯與安求客。
仙婆,仙婆呢?江楚掃視著周遭,身子卻被人突然一扯,而後被一把抱住。
仙婆鬆開江楚,手指險些掐進江楚手臂,“(急促)沒事兒吧你?!”她上下掃著江楚,像是看自己孩子一樣。
江楚鬆了口氣,托住她手臂,笑著答她沒事。他看向石橋,轉回來看著仙婆,幫她理了理雜亂的頭髮,對她一笑,“跟著他們過江,在江那邊等我!”
“江……”
“(笑)聽話,仙婆。”他輕輕推著她,高喊道:“求客,帶仙婆他們過江!”又回身看了眼邵嶺涯,“跟著一起走,衙州見!”
他立在原地,望見了趙昱與幾位將軍帶著殘兵殺了過來。他們身後,平遼鐵騎在北面烏壓壓的成一線,如銅牆鐵壁一樣不可攻陷,像是死亡的界限緩緩壓榨著將士們生命的邊緣。
趙昱看著那還有近萬人的將士沒有過江,調轉馬頭直直盯著北面的鐵騎。武毅晟、李濟、葉知行跟著一起轉了馬頭,第一口都是齊聲勸道:“殿下您先走,這裡我們守著!”
“本王與你們,共進退!”
武毅晟皺了眉,幾乎是斥道:“殿下,戰死一個黎長洪還不夠嗎?!”
趙昱身子一顫,偏頭對上那三位堅毅的眼神,猶豫著望向敵軍,回頭大吼道:“所有將士,加速過江!”他扯著韁繩,與那三位相背,偏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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