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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剩餘的糧食。糧食一粒沒有,要麼是被搶了乾淨,要麼是被燒了乾淨。但他們找到了人,抱著奄奄一息的嬰兒啼哭的婦人。
他們其實擱著很遠便聽到了啼哭,可那啼哭竟如風雨呼嘯雷電嘶鳴。他們起初不認為那是哭聲,可真的沒有風雨雷電,他們便認為那是一群人的啼哭,被狂風捲攜過來砸在他們臉上,再繼續往前席捲。
可沒有他們以為的一群人,只有一個婦女,一個嬰兒。
江楚他沒有吃的也沒有其他東西,只有所剩不多的錢,他全給了婦人,他希望這能幫到她一些,哪怕一點。那婦人沒有去接錢,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只是繼續哭著,如風雨呼嘯雷電嘶鳴,江楚便把錢放在了婦人跪著的膝邊。
再往前,他們走到個鎮子,但這鎮子也沒能躲過兵亂,唯一幸運的是,這鎮子裡似乎還有幾戶人家。
江楚在那些可能有人家的門前一遍遍叩著門。有的叩不開,也許是空門,也許是裡面的人不願開;有的叩開了,開門的一般都是男人,他們一遍遍打量著倆人,最後卻毫無例外的把他們淫蕩的目光放在了昭卿臉上,又移到她那披著江楚外衫下的,若隱若現半裸的腰腹。
江楚忍著火把昭卿往身後護了護,說明了來意——他願意在他們家裡做工,無論做什麼,只要他們肯給口飯吃。如果還有錢的話,或許可以買來些,但江楚的錢給了婦人,而昭卿也沒有了——被追殺時遺失了。
江楚一家叩完再叩一家,一次次和善卑微著的笑臉,又一次次沉下,反反覆覆,到最後臉上失了感覺,自己也不知道笑是什麼了。苦難從不肯對苦人善罷甘休,儘管江楚盡心護著昭卿,可她還是染了寒,在他面前病倒了。
本就沒人同意收留他們,更別提是兵荒馬亂的年歲,多管兩口飯,更何況江楚背後還有個是受寒病倒高燒不退的昭卿,誰不怕她死在自己家,再招個晦氣?
身體的飢餓讓江楚再也沒有力氣抱起她,他只能馱著她。她臉貼著江楚的後頸,燙的猶如火爐擱在江楚脖子上烤,她意識恍惚,又總嗡著唇和江楚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清。江楚緊緊攥著她那冰涼的手,一步一步,找著那被人兵亂的硝煙肆虐過的房屋,好讓他們這兩個一樣被踐虐的人苟且。
也許那破敗無人跡的屋子是他們為數不多的運氣,旁邊倒還住著戶人家,安靜得像一家子整齊躺在棺材裡一樣,誰也不願開口再說一句話。小院裡空空蕩蕩,木凳與它的腿兒天各一方,桌子也翹在地上,被穿堂風吹過,狠狠磕在地上。
這家被劫掠過,顯而易見。也許是兵匪,但也可能是鄰居。
江楚用肩膀撞開了屋門,邁進去,再把昭卿馱進來,直到床榻邊,他轉過身來使勁蹲下身子,把昭卿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一起倒了下去。他甚至想就這麼合上眼去大睡一覺,可他殘存的意識不準,他身邊那高燒的昭卿不允。
他在床榻上多貪婪了幾秒,而後把上身歪至床側,才有力氣用手肘撐起身子。他把昭卿順直,為她蓋上了被子。那被子也許先前蓋的是個男人、女人,也可能是夫妻,但都不重要了。
他離開床榻轉身的瞬間,才發現她死死拽著他的手,他不知道她又是從哪來的那般大的力氣,彷彿想嵌進他肉似的,不肯放他走。他俯下身子吻了她額頭,告訴她,他馬上就回來。
江楚希望用自身還有的力氣或技藝得來的價值,去換食物,所以他願意為人做工做活,也萬死不願行乞,靠著別人的悲憫去活。其實他多年後想起來,這和行乞也沒什麼兩樣,或許是當時的他覺得,至少這樣還算有尊嚴。他知道尊嚴不能吃,但他的尊嚴是刻在骨子裡的。但當昭卿臥病床榻,他跪得很乾脆,也求得很乾脆。
也許第一次很難,但一旦膝蓋磕在地上染了灰塵,那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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