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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與他對視，見他琥珀色眸子裡竟是難得的清透，不由一嘆，&ldo;你終歸與他不像。&rdo;

過去二十年，此話秦佩聽了不下百遍，幾乎每個年過不惑的人見了他，總會慨然嘆出這麼一句。

秦佩木然道，&ldo;老丈於我恩深如海，可到底只是萍水相逢一場，對我秉性不甚瞭解。若是知曉了我做過的那些事，恐怕老丈就不得不說句&l;深肖乃父&r;了。&rdo;

老者飲了口酒，漫不經心道，&ldo;你為何要如此做？難道就不曾遲疑過麼？&rdo;

過去兩個月刻意忽略之事再被提起，秦佩很有些猝不及防，半晌才淡淡道，&ldo;世上諸事，跳脫不出輪迴因果。我父作惡多端，虧欠天啟朝良多，挑撥兩黨、勾結藩王，死後甚至還留下暗樁攪得朝堂不寧、天家不睦。就算此番我當真身殞，恐怕也還不清這些因果，更何況我還撿了一條命？這麼看來，到底我還是賺了。&rdo;

&ldo;因果當真要算起來，恐怕也不是這麼簡單的，&rdo;老者斜靠著憑幾，雖身處塞外氈帳，又長得慘不忍睹，但不知為何，其一舉一動卻透著不盡曠達瀟灑，讓人難生惡感，&ldo;你只算了你與天家的因果，可旁人卻是漏算了。就說隴西王府罷，若不是你父，周玦之弟也不至於和隴西王生出那許多齟齬，終被幽禁折辱，後來又不得不假死，隱遁山林，空負半生韶華。&rdo;

秦佩捏緊酒杯，心中苦澀難言。

老者又道，&ldo;你與這周琦倒算得上遭際有幾分相似，都不約而同地投了河，不如你就安心在此牧羊，將這段因果先還了吧。&rdo;

秦佩放下茶杯，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ldo;我與你的因果，今日算是盡了，你好自為之。&rdo;老者也不看他，逕自起身，走入帳外漫天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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