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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託託說著,又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殘缺不全的腿,不知為何竟就這麼大膽地問道,「非得要行大禮麼?」
紀直不說話,沉寂的視線捱到她身上。
他本身就不是容易生氣的人,只不過不怒自威慣了,遇上託託這樣沒眼力見又不怕生人的性子,恰好也就容忍了過去。
更何況,他現下並不覺得她這話是什麼大不敬的話。一來,她的口氣好似真的只是將自己心頭的不解問問他,二來,他的目光在她仍舊包裹著細布的缺口轉了圈——他知道她是真的辦不到。
紀直起身走到她跟前,倏然不顧身上那名貴的袍子與旁的什麼蹲下身去。
身旁的尖子與忒鄰都不由自主憋了口氣,唯有託託這個缺心眼的似乎全然沒察覺到面前的男子這麼做有什麼不妥與特別之處。
他蹲下身,以便於她不用抬著頭看他。他伸出手去不自覺地觸碰了她衣衫下擺勾連著的那雙斷腿。細布是單薄而乾燥的,他察覺到那底下她的身體。
託託一言不發地任由他摸著,紀直忽然抽回手,他以上目線對上她的眼睛說:「好好學。」
「不能麼?」託託又問了一遭。她不知不覺沒那麼顧慮他了,不知道是因為他抱過她那一下,還是她對他說出「丟了的已經丟了」的話之後他的那聲笑。
她一點點細密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真是一張漂亮的臉。
他就這麼細緻地、緩慢地盯著她瞧,並且一字一句地同她輕言輕語地說:「不是不能,是現下要多考慮一些。你的那些同族下這麼狠的手,又唯有漢人才行這跪拜禮,我估摸著他們也有叫你沒法臣服漢人的意思。頭幾回做好了,往後我會同皇上求情的,讓你不用再做了。但是還是努力你學,好不好?」
他說「好不好」,語氣溫和又小心,彷彿是與她商量的語氣。
託託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別人問她「好不好」了,他們只是不顧一切地朝她撲上來、毆打她、撕裂她,她對著紀直好像啄食的鳥一般點了頭。
她看著紀直安下心來起身,沒再碰她半根手指地轉身出去。她的視線就這麼一路跟著他,直到他消失在門口。
託託懷疑自己中了蠱。
第8章 謝恩
那是一片蒼茫得沒有半分汙穢的天。慘敗的雲霧纏綿擱淺在空中,碧色的天透著浩蕩無窮的灰。合喜在空中焦灼又憤然地盤旋著,時不時哀鳴著輿圖俯衝下來。
她張開嘴唇用嘶啞的嗓音說,別過來。
別過來。
那是她那時能夠給予合喜的最後一個命令。
十八、九歲少女被五大三粗的男人們壓在地上,砂石的堅硬鋒利與蟲蟻的遷徙、肩膀向下手臂的脫力感、遠處森林在風中顫抖喧囂的聲響、口裡被塞著的那團布的魚腥味、頭頂那片蒼穹的光景——一切在那一刻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她聽得見那些死死抵住她的男人們細碎地談話的聲音。
他們議論不久前吃的敗仗、議論獵隼飼養起來如何費盡、議論忙完手頭這活兒後要去做些什麼。
他們在磨刀,他們將刀拿起來比對了幾下,刀光在她眼裡亮得令人觸目驚心。
那一刻,託託感到恍惚。他們為什麼這麼對她?他們為什麼還能操心對付完她將來要去做什麼?對她來說——
還有將來嗎?
她被撕碎,她被弄壞,她拼命掙扎。她的雙腿被切掉了。
那一刻,託託她在意識的紛亂與交替中仰頭瞧見人群中的柳究離。
師父,她說,師父,好疼啊。託託好疼啊。
柳究離朝她露出與以往沒有任何出入的笑容,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她乾燥的眼窩裡。他說:「疼過了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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