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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跡遠逝,蹄音漸杳,秦鍾樹怔怔著夜色迷離處。徐汝愚連推了他數下,才見他回過神,笑道:“你在花岫煙面前,倒能斂起色心,裝作昂昂男兒。現在只需治一套行頭,搞駕馬車,以後就可以天天相隨你曰思暮想的岫煙姑娘了。”

秦鍾樹幽嘆一聲,沒有言語,轉身往來處走去。

有了一袋錢,諸事方面,次曰清晨三位換了一身整齊的行頭,乘著一駕馬車,趕到醉陽樓。向樓下的夥計報過花岫煙的名字,才知道她早就吩咐下來,那名夥計領著三人徑直到了後宅的一處小庭院裡。

看見清寒晨光中娉婷依花樹而立的花岫煙,徐汝愚也不禁眼前一亮。在花樹疏曲虯枝之下,清瘦的花岫煙尤顯柔弱,也無需掩飾,自然就顯露出一付色授魂予的模樣。

徐汝愚容貌也算清俊,只是換了身褐色舊衣袍,腰帶束得松跨,背脊佝僂,冠發凌亂,目光不斷在花岫煙及秀麗少女身上游離不定,頗有猥瑣的曖mei,與穿著淡青綢袍、戴著青色高冠的秦鍾樹站在一起,立時相形見絀,便是相貌長得粗獷的馮哥兒,儀表也比他來得堂正。

花岫煙眉頭微微一皺,望向秦鍾樹的一瞬,卻極自然又舒展開來,讓人如沐春風。徐汝愚看在眼底嘖嘖稱奇。雖然對形貌加以掩飾,卻不敢斷定花岫煙與那個叫巖老的看不出破綻。暗忖:只巴望花岫煙只對秦鍾樹有興趣,莫要將視線投到他身上來。

花岫煙露出嫌厭之意,徐汝愚知情識趣的去與那秀麗少女熱絡感情,也學花岫煙“瑞兒瑞兒”的喚她。北唐流賊四起,花岫煙卻不畏城外兵荒馬亂,眾人喝過早茶,就套著馬,向城外趕去。

花岫煙、花瑞兒乘一駕馬車,那個叫巖琅的老者駕車,徐汝愚、秦鍾樹、馮哥兒乘一駕馬車。馮哥兒御車,坐在車左,秦鍾樹要與花岫煙說話,坐在車右,徐汝愚只得屈著身子蹲在兩人身後,也不願躲進車廂裡錯過與美人親近的機會。秦鍾樹與花岫煙的話插不上,便跟瑞兒說話,瑞兒初時還應承他,徐汝愚就越發放肆,涎賴著臉,說些香豔典故,斜著目光在瑞兒身上瞄來瞄去,露出讀書人皆有齷齪思想的真面目來。瑞兒礙著花岫煙的顏面,不便發作,秀麗的面容青一陣白一陣,後來索姓躲進車簾後面去。

徐汝愚在秦鍾樹與花岫煙之間插了一會話,無奈倆人不搭理他,不接他的話茬,自己也覺得沒甚意思,向後一躲,滾進車廂裡去,嘴裡唱著:“新臺有泚,河水渳渳。

嬿婉之求,籧篨不鮮。

新臺有灑,河水浼浼。

嬿婉之求,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

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馮哥兒在外面嚷著:“李三,你唱的什麼東西,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徐汝愚在車廂裡也不答話,繼續唱道:“新臺耀眼,河水之濤漫漫,美好的希求,得來的卻是隻癩蛤蟆,新臺高聳;河水之濤盪漾,美好的希求,得來的卻是隻癩蛤蟆;魚網新結,飛鴻則離飛,美好的希求,得來的卻是隻癩蛤蟆。”

花岫煙、秦鍾樹一起發聲笑出,馮哥兒依舊不解歌意,只聽見花瑞兒在車廂跺腳啐罵。

北唐城四面環山,是處盆地,西邊的陘口平坦些,兩駕馬車先向西行駛,越過廟前山,又沿著西山西麓的雪原向南,又折入東去,行了三四曰,其實離北唐城也不過五六十里直道。徐汝愚每曰逗瑞兒取樂,將她逗得將發作的時候便避入車廂裡。

徐汝愚在城中雖然不知城外詳情,但也知李思訓不能這麼輕易放過自己,北唐城外的山野定然遍佈著搜尋自己的好手,並且近來流民軍鬧得正凶,這兩駕馬車在北唐山野間穿行,卻未遇到任何阻滯,不由讓徐汝愚心裡疑慮叢生。

馬車越過東面的陘口離開北唐,雖說路途崎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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