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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緩行,不送了。”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無妨。”邊走邊唱道:

“露浥浥兮微曦,風泠泠兮憭慄。曰至桑乾兮昂光,天地無寐兮夜未央。

生如瞬兮將逝,殞無殆兮以何悲。愕江之流水嘈嘈,恐時運隔窄兮無常。

杜蘅茂兮皋拓,蕩蘭橈兮碎流光。微美人兮服曄,鄙君子兮勞於綱。

風旦旦兮行空,天切切兮回涼。子素饗草野之離粟,子姓乎天地之靈長。

謂人之與人何間,國之與國何殃。既流離之與干戈,怪乎顛覆起之東窗。

君子矇昧,唯涕笑以堪。悲喜無名。遂敲之歌以搔雅,發夫興之於悲愴。

歌曰:君子修文,何患無辭?患失杜康之泓釀,孔悲子建之華章。

勞抑太白之遺風,傾懷屈原之絕響。又曰:僻美修懷,蹈晦鋒芒。

但從陶令之隱匿,焉伏彭咸之潛居。既追夸父之遺足,盍張后羿之馳響。

得如羽化而登仙,達乎道行以身殤。歌曰天地之無極,挾冠名士之悲想。

抱明月而長終,羨清風以俯仰。輓歌臆之千里,徹帛素共四方。

無見開闔之微暇,厥如引路之曦光。”(注一)

(注一:擇自子明先生的《詩道難》)

蒼暮之聲清越,振於壁谷流瀑之間,流瀑水聲尚不能掩,徐汝愚望著老者漸行漸遠的身影,待他隱入暮色山野之間,杳杳歌聲縈繞耳際不絕如縷。徐汝愚怔然恍乎,踏上那道野徑欲往山左而去,踏出數步,終是長嘆一聲,折了回來,沿著清溪向下走去。梅映雪尚在那裡觀水,暮色對她毫無影響,抬頭見徐汝愚走來,也未言語,徑直站了起來,隨在他的身後,一同向山下走去,片刻之後,樊文龍也趕了過來。

穿過鎮子,尉潦正在鎮前逡巡不安,見三人走來,露出笑顏,嚷嚷道:“怎麼進山就是一天,我等在此滴水未沾,粒米未進。”

梅映雪巧笑嫣然:“我等在鎮中用過飯,你去鎮裡,我們先出山去。”

尉潦狐疑的望了三人幾眼,見徐汝愚面沉如水,暗道:這妖女詐我。搖搖頭,說道:“一齊下山去吧。”走到一邊,小聲問樊文龍進山的情形,樊文龍說他在外圍相候,也不知詳情,見梅映雪笑盈盈的樣子,必不會告訴他,遂閉口不問,領著精衛跟上去。

徐汝愚在前面走了極緩,眾人也無法走快,二十里隘道差不多走了二個時辰,洛伯源與蔡暉在隘口相候,臉上焦灼不安,初時只說入山即回來,不會久留,見到深夜,還未見眾人返回,只怕出了變故,藉著微光,見徐汝愚等人從隘道口走出,鬆了一口氣。

蔡暉走過去,問道:“可見到老祖?”卻聽尉潦在徐汝愚身後輕咳,看過去,見他正向自己擠眉弄眼,心知此行必不會太愉快,遂閉口不語,待徐汝愚走到前頭,小聲問尉潦此行如何。尉潦攤手塌肩以示他也不知。蔡暉嘆了一口氣,問道:“現在往哪裡去?”

尉潦說道:“先往范陽行去再說。”

徐汝愚執轡牽馬緩行,眾人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後。樊文龍也知經山中一行,徐汝愚心情疊蕩,長久難以平復,這范陽進還是不進,只怕徐汝愚心中還是未決。眾人就這樣舉著松枝火把在低丘的夜裡行了一個時辰,忽然身後傳來歷歷的馬蹄音,辨聽蹄音,卻是飛馬單騎,賓士甚速。眾人不知何事,停了下來。眨眼間,一騎從後面追上來,藉著火炬火光,是一名中年武者,臉上滿是淚光,他馳到眾人之前,才翻身下馬,大聲問道:“四公子在哪裡,四公子在哪裡?”

蔡暉心裡一沉,分開眾人,走上前去,問道:“左彭叔,山裡發生何事?”

那人說道:“老祖殯天了。”說罷放聲大哭起來,抹了一把淚,又重複了一遍,“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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