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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年紀與我差不多。
「你好嗎?」
我抬起頭來,看到一位年輕人。
「我知道是你,」他喜悅地說,「今天我運氣特佳,我有預感。」
但我與他從來沒有見過面,我已習慣這種搭訕方式,是他們最常用的技巧,每次參加宴會,總有那麼一個人,上來問:我們見過面,記得嗎?
我呆呆地看著他。
「紐約,華道夫。」他提醒我。
越說越遠了,我茫然搖搖頭。
「你跌倒,我扶起你,記得嗎?約六個月之前。」
啊,那個晚上。
我點點頭,傅沒叫我留下的那個晚上。
「想起來了?」
真巧,舞池中來來去去,就這麼幾個人。他們已經奏起音樂,我問:「跳舞?」
「讓新郎新娘先跳。」
是是是,我都險些兒忘記規矩了。
等他倆跳完,我與陌生少年也下了舞池。
傅於琛的目光留在我的身上,我繼而與每位獨身的男賓共舞,國際封面女郎,不愁沒有舞伴。
他一個下午都站在新娘身畔,五點半便開始送客,音樂停止,曲終人散。
馬佩霞過來微笑道:「沒想到你玩得那麼高興。」
「我喜歡舞會,那時與袁祖康天天去派對,若問我這幾年在紐約學會什麼,可以坦白地同你說:去舞會。」
「我們走吧,」在門口與傅於琛握手,我祝他們百子千孫,白頭偕老。
新娘子這時忽然開口:「我知道你是誰,我在時尚雜誌上看過你的照片,」她轉頭過去,「於琛,你怎麼不告訴我今天請了周承鈺?」
沒待她回答,馬佩霞已經把我拉出去。
「今天你搶盡鏡頭。」
「我不是故意的。」
「你有意無意,我自信還看得出來。」
「看你,白白把丈夫雙手奉送給人。」
「我從來沒想過要嫁他。」馬佩霞否認,「我很替他們高興。」
「那位小姐對他一無所知。」
「那位太太。」馬佩霞更正我。
我又失敗了。
在門口,有車子向我們響號。
馬佩霞喃喃地說:「狂蜂浪蝶。」
我停下腳步,「我們就在這裡分手。」
「你要乘那個人的車子?」
我微笑。
她無奈,「記住,你還有五公斤要減。」
我不久便減掉那五公斤,並且希望再度戀愛。
前者比較容易做得到。
我正約會那個在華道夫酒店電梯口扶起我的男生,他叫姚永欽,上海人,家裡做麵粉業,學日本人做即食麵,發了財。
為什麼他們都有錢?像一位電影女明星說的,不是有閒階級,哪會想到來追我們這樣的女子,也不過是開啟畫報,看看照片,讀讀新聞算了。
是我們身份的悲劇,召這樣的人圍上來,沒有選擇。
姚家固是上海人,生活品味較為老練,十分傾倒於我在海外的名氣,時常驕之同儕。
如果有人說不認得,便譏笑那人說「當然,令郎的女友是電視明星」之類。
這時日本人做的化妝品預備打入西方市場,到處挖角,什麼都要最有名氣:攝影師化妝師及模特兒。一紙合同環遊到西半球,再到東方,終於落在我手上。
因為出的價錢實在很好,我又想工作,便立刻起程,姚永欽一定要一起去,我同他說,一張照片也許要拍一千張底片,二十個小時,而且人家規矩也許要清場,不準旁觀。
他還想跟去。
在這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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