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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看,我臉上忽然發出小疙瘩來,水上不服。」
他探頭過來細視,「你吃糖吃多了,虛火上升,這兩日來你最低限度吃下兩公斤的巧克力。」
「會有這樣的副作用?」
「自然。」
我懊惱,「真怕在你們這裡惹上不知名的細菌。」
他莞爾,「是,我們這麼髒這麼落後。」
我不作聲。
他問:「在你們那裡,是否已經全無黃賭毒賊?」
我支吾,「總而言之,比你們略好。」
他嘆一口氣,」抑或你根本不關心社會情祝?象一切小資產階級,住在象牙塔之中,與社會脫節,只掛住風花雪月?」
我微笑,「你呢,你又知道多少?對於低下層的悲慘生活,你難道又很關注?叫你描述八五年雙陽市貧民窟中之苦況,你是否能作詳盡的報告?你不過活在巧克力的甜霧中,與莉莉這樣的女伴打情罵俏。」
輪到他沉默,他說:「我也是社會活生生的一分子,社會也需要我。」
「是呀,」我說:「我倆誰也不要挖苦誰。」
方中信說:「換言之,我與你是同族人。」
我們緊緊握手,終於消除隔膜。
「你說你在圖書館工作?」
「唔,每天我聽兩本書,上午一本,下午一本,有時書本壞得令人昏昏欲睡,字句無論如何不入耳,簡直會反彈出來。」
「聽?不是看?」
「視力太吃重,所以用儀器讀出,孩子們特別喜歡,他們很愛聽書。」
「我明自,象無線電。」
「可是電臺盡播垃圾,書本可以自己挑。」我提醒他。
「嗯是。」
「老方——」「老方!」他怪叫起來。
我笑,「怎麼,不習慣?我不會象莉莉那般嬌嗲,我們是兄弟。」
他也認命,揮揮手,「你想說什麼?」
「在雙陽市要找一個人怎麼著手?」
「辦法很多,當然,先要看看你打算我的是誰。」
我沉默。
他一猜就猜著,聰明人即是聰明人:「你母親?」
「母親太小,我要找的是外婆。」
「你猜你外婆大還是你大?」他問。
聽聽,這種問題要不要命。
我答:「可能我還要大一點點。」
「她叫什麼名字?」他說。
我不知道。
我呆在那裡,我竟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太沒心肝,又不是祖宗十八代,可以有充分理由忘記,她是你的外婆!」方中信生起氣來。
「有幾個人可以一口氣說出他外婆的名字?」
「我可以。」
「你怎麼同,你祖上留下多少東西給你,你承受他們一切福份,當然要牢牢記住,而我外婆是一個最最可憐的女子,一早遭丈夫遺棄,又在二十多歲便罹病逝世,誰耐煩記住她的名字?」
老方拍案而起,「進步,這叫比我們進步?你們太勢利太可怕。」
他罵對了。
我羞愧地低下頭。太忙個人的前途、太自我中心,不但連外婆沒有注意到,甚至是母親也疏忽。
難怪她那麼寂寞,又缺乏安全感。
「怎麼,未來世界中,老人的地位降至零?因為有人工嬰兒,因為有青年營,所以更不需要老人?」他責備我。
我的心炙痛,「不,」我說:「社會鼓勵敬老,是我不好,我是涼血動物。」
懊惱要吐血。
為什麼不好好聽母親傾訴?並不是忙得完全抽不出空來,並不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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