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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宛遙姑母的醫館在西市最熱鬧的一片區域內。
春天帶來的寒疾還未過去,鋪子裡咳咳哼哼的,全都是人。
堂下排著兩溜長隊,宛遙和陳大夫各自忙碌,因為有她在,也免去了陳先生看女病人的麻煩。
緊接著坐上交椅的是位老婦,步伐很蹣跚,抬手捂住耳朵,直說嗡嗡響個不停。
宛遙讓她把胳膊放下來,“婆婆,您這病是多久開始的?”
“啊……快有五日了吧。”
“平日裡睡覺怎麼樣?”她問完,餘光卻不經意掃向一遠處坐著喝茶的那兩個人,仍是一高一矮,相貌平平無奇,周身壯得像頭牛,和四下咳得快上天的病患們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反差。
二人冷不防碰到宛遙的視線,便趕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避開。
她忍不住皺眉。
“平日啊?倒也沒什麼,就是夜裡三更左右得醒來一回。”
“老人家耳鳴是腎氣不足所致。”宛遙挽起衣袖,“兩手蓋耳,以掌根揉耳背即可……來,您把眼閉上。”
對方依言閉目。
她將其雙耳覆住,輕輕按揉耳竅,節奏舒緩適宜,如此約莫過了半盞茶,老婦隱約感覺耳朵眼中有些發癢,就在此刻宛遙提醒道:“可以了,您睜開吧。”
她撤回手的同時,耳目驟然通明,連視力都清亮許多。
“這會兒耳中還嗡嗡叫嗎?”
“好多了,好多了。”她轉過來連連頷首。
宛遙笑笑,“回家後,若再有耳鳴就照我方才的樣子做,堅持一個月便能痊癒。”
“謝謝啊,謝謝。”
“我現在給您通一下經脈,把手伸出來。”她從抽屜中取出金針,正要紮下去,旁邊就聽到兩個等候的年輕男子在閒談。
“今日城郊怎麼那麼多的官兵?擂鼓震天的,又在演武嗎?”
另一個奇道:“你還不知道麼?陛下犒賞三軍,輟朝三日以示慶祝,這會兒開了西郊獵場在打獵呢。”
“三軍全都在?那淮山不得被他們掀掉一層皮啊!”
“你傻呢。”後者鄙夷道,“能陪陛下打獵的,自然是軍中的精英。”他豎起食指,“怎麼也得是中郎將往上數……”
“西郊獵場……”宛遙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
自打前天見過項桓之後,已經好幾日沒有他的訊息,也不知他封了個什麼。
“姑娘,姑娘。”對面的老婦喚了半天,她才回過神,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
“你這針還扎不紮了?”
宛遙不經意一垂眸,發現金針牢牢地被她旋進了木桌裡,忙飛快拔起來,心虛地朝人家抱歉:“對不起啊。”
老婦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大概也是不太明白這個小姑娘的手藝為何時好時壞的……
*
早春時節萬物復甦,林子裡的大夢初醒的野物撒丫子滿地跑,空氣中交織著箭雨疾馳的聲音。
一隻才從洞內冒頭的灰兔在四下的重重危機裡瑟瑟發抖,剛探頭探腦地邁了一步,就被迎面而來的一支箭矢斜穿了心口,當場喪命。
那馬匹卻並不停歇,途徑此處時,馬背上的人只輕輕彎腰一提,便將獵物撈在手,身後是盈箱溢篋的飛禽走獸。
餘飛開弓慢了半拍,見狀不由有些酸溜溜的,眼見項桓拎起野兔打量,忍不住說:“哇,你也太狠了,兔子這麼可愛,幹嘛要殺兔子?”
揹著長.槍的少年微轉過身,“你的馬也很可愛,為什麼要騎它?讓它騎你啊。”
他收起獵物,驅馬前行時還不忘撂下話,“別裝了,這輩子做的孽還少了嗎?就算去打牌位供起來,整個祠堂都不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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