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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年十兩。&rdo;奉氏答道。

&ldo;咱家還有多少錢？&rdo;葇兮心憂地問道。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織一個竹簍才能賣二十來文錢。普通一家四口，一年到頭攢不下一二兩銀子，更別提江家了。

&ldo;你姨母過年寄回來的五兩銀子沒動過，還差五兩。&rdo;奉氏緊鎖著雙眉。一家三口夙興夜寐不辭勞作，連最基本的溫飽也難以維持，如果不是親妹妹時常接濟一二，還真是過不下去。

&ldo;娘，那……我的床……&rdo;葇兮已是帶著哭腔，淚水在眼裡打滾。從小，家裡就五個人睡一張床，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過，後來小妹夭折了，父親也去世了，床上雖寬鬆了些，但自己和哥哥的年歲也逐漸大了。如果以後繼續同榻而臥，不知要遭受多少閒言碎語。

奉氏皺起眉頭，&ldo;我們三個人再擠擠，等楚翹進了學堂，也就不用買了。眼下天氣尚冷，家裡就一床被子，買了新床給你，你拿什麼去蓋？&rdo;

&ldo;你說話又不算數！&rdo;少女加重了&ldo;又&rdo;字，說罷，委屈地將頭埋在桌子上，隱隱有啜泣之聲。

奉氏一巴掌奮力地拍在葇兮背上，&ldo;哭什麼哭？我故意苦著你嗎？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你又要衣裳又要床，你要不要吃飯？現在這時節，你兄長要是不讀點書考個秀才掙點錢，你將來嫁都嫁不出去！&rdo;

少女吃了痛，不再說話，擦了擦眼淚，往舊床上一躺，床上鋪著爛得不成樣子的五顏六色的床單，是由舊衣服縫製而成，洗得有些泛白，破了好幾個洞，依稀露出下面墊著的乾草。

&ldo;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嫁了個賭鬼，生了個膿包，光想著吃這個吃那個，讓你幹點活就跟我結仇，你當初投胎時怎麼不長眼睛！也不看看你這個家是什麼樣兒，里正家的小姐也沒你這般嬌氣！&rdo;

過了幾日，奉氏端來半碗炒黃豆，葇兮接過那炒黃豆的時候，聞著從別家小孩那裡常聞到的熟悉的香味，不爭氣的口水早就泛濫成災。

葇兮今年年初沒了爹爹，江奉宣尚在的時候，家裡整日雞犬不寧，刀光劍影。每次江奉宣一舉菜刀或木棍，奉氏就縮在牆角哭，葇兮則抱著江奉宣的大腿直哭。這時候，左鄰右舍的小孩便聚攏過來看熱鬧。因此，村裡的其他孩子每次見了葇兮，都會上前欺侮一二。去年，黃豆秋收時，幾乎家家戶戶都炒了黃豆，唯獨江家將所收黃豆盡數賣出，一顆不剩。當時，她央求奉氏：&ldo;阿孃，留五十顆黃豆給我炒來吃，可好？&rdo;

奉氏道：&ldo;五十顆你吃了也不解饞，再說，炒黃豆需要用到很多油，你去看看油罐子，還夠你吃幾餐飯的？&rdo;

&ldo;中秋之後，我多翻幾個山頭，多摘些茶籽回來，到時候榨了油，阿孃給我留下小半碗，就小小一口，可好？&rdo;

&ldo;黃豆吃多了會放屁，女孩子不要吃黃豆。&rdo;

&ldo;我就在家吃，放了屁別人也不知道。&rdo;葇兮豈會不知道奉氏說瞎話編她，但又懶得拆穿她，便順著她的話反駁。

&ldo;你吃了黃豆之後，會一直放屁放個不停，你看隔壁那香嬸，就是吃多了黃豆，走到哪臭到哪，都沒人敢跟她說話。&rdo;奉氏厲聲道。

葇兮豈會不知道奉氏在編她，她一臉不情願地反駁道：&ldo;放屁就放屁，那麼多人吃黃豆，大家都放屁，沒人會嫌棄我。&rdo;說完，流下幾行淚水。

奉大娘一巴掌扇過去：&ldo;這麼沒出息，為了幾顆黃豆就哭，你今天吃了黃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