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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夫君下毒手吧?
他不會不知道夫君在自己心目中有多重要,如果他真對夫君做了什麼壞事,她一定不會原諒他的!朱蘊嬈只好在心裡拼命安慰自己:這臭道士除了人不要臉一點,心眼也沒那麼壞,沒那麼壞……
可越是自我安慰,她的心就越是沒底氣。
說到底,要拆散她的婚事,還有什麼比讓她變成寡婦更立竿見影的呢?
“太醫,求您無論如何想想辦法,救救我夫君。”朱蘊嬈抱著床上不省人事的陳梅卿,急得直掉眼淚。
美人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姿態,打動了在場的每一位太醫,於是大家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覺得好歹得給夫人一個交代,哪怕將儀賓死馬當作活馬醫呢?
這時一位崇拜張子和的攻邪派太醫,便搬出了偶像的經典醫書《儒門親事》,撫髯道:“針刺放血,攻邪最捷……”
此語一出,其他太醫紛紛點頭附和,讓躺在床上的陳梅卿險些崩潰。
混賬啊……難怪古書上都說: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老祖宗的話真是一點都不假啊!
這還沒開方抓藥呢,竟然就要替他放血了!
陳梅卿心中頓時叫苦不迭,奈何騎虎難下,他只能閉著眼任由太醫抓住自己的左手,然後拿著一枚鋒利的三稜針,照著他的指尖狠狠地刺了下去。
“嗷……”十指連心,陳梅卿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冷汗潸潸而下。
“夫人您瞧,這不就開始發汗了嘛!您就放寬心吧,儀賓的病過陣子準好。”這一刻太醫們狗膽包天,睜著眼說瞎話地糊弄著,哦不,應該是安慰著朱蘊嬈。
這時陳梅卿悄悄側過臉,眯著眼看到自己指尖汩汩冒出的鮮血,當即渾身一軟,竟真的暈了過去。
暈暈乎乎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陳梅卿從昏迷中醒來,他微微掙動了一下四肢,只覺得自己的左手已經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完了,一定是庸醫放血放太多,讓他的左手報廢了。陳梅卿心中倏然滑過一抹悲涼,他悽愴地轉過臉,卻發現朱蘊嬈此刻正枕著他的左手睡得正香,顯然是一整夜都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到最後精力不支,竟然就這樣保持著姿勢睡著了。
唉……就為了這樣的妹妹,被放血也值了。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目光溫柔地落在朱蘊嬈眉尖微蹙的小臉上,久久不移。
這時睡夢中的朱蘊嬈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睫毛一跳,似乎就要醒轉。
陳梅卿嚇了一跳,立刻再度緊閉雙眼,打算把裝病的戲碼繼續演下去。
不一會兒只覺得手背上一輕,果然朱蘊嬈已經醒來,就聽她嘴裡發出兩聲無意識的呢喃,似乎正伸著懶腰坐起身。
寢殿中的宮女發現動靜,立刻悄然上前,殷勤地問道:“夫人醒了?可要奴婢伺候您梳洗?”
“嗯,你就在這兒伺候吧,我要陪著夫君呢……”
宮女對伉儷情深的新婚夫婦表示理解,體貼地應了一聲:“是,奴婢這就命人把盥洗用的東西都送來。”
陳梅卿內心裡是感動得淚流滿面,可是……他肚子裡同時還有一道聲音在痛苦地吶喊:棗花你能不能先離開一下,你哥哥我好……尿急。
偏偏就在這四下無人的短暫間隙,一名小內監偷偷摸摸地來到朱蘊嬈身邊,跪在地上小聲稟報道:“夫人,小人受人所託,冒死前來,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啊?”朱蘊嬈一臉疑惑地望著這人,猶豫地點了點頭,“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寅賓館裡的錦真人,託小人捎句話給夫人。”小內監跪在地上悄聲道,“他說他有幾句話想對夫人說,正等著夫人過去。”
陳梅卿躺在床上聽了,肚子裡一陣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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