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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淵揉了揉他的腦袋,勾唇笑道:“下船之時,你不妨將這個想法告訴他們罷。”
於是,待繞著曲江池遊覽了一圈後,到了該下船的時候,崔簡便特地在船頭停了一會兒,與老嫗老叟說起了話。王玫與崔淵立在岸邊,遠遠地看著他。而丹娘、張二站得更遠了些,很有眼色地不打擾他們單獨相處。
崔淵瞥見王玫始終微微翹著的唇角,笑道:“從方才起,你的心情便像是格外好一些。”他習武多年,耳力過人,當然也聽到了那時候她與老嫗的對話。不過,卻不曾料到,這麼幾句話,竟讓她如此高興。
王玫遙遙看著脊背有些佝僂的老嫗老叟,笑答道:“俗語說,百年修得同船渡。與這位善心的阿婆有這樣的緣分,確實是件值得高興之事。當然,更讓我歡喜的,卻是有人因我作做的一些微不足道之事而獲益。”
“道觀施藥問診時,我不過做些記錄藥方、抓藥之類的小事,也有不少人曾向我道謝。我卻不曾想過,有人會一直長久地記得這些舉動,還會回報我以善意。這種感覺,竟比當天得了那麼多人道謝還更溫暖一些。”這讓她覺得,無論現在她能做的事情有多微小,也是有意義的。她選擇的志向,也確實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勿以善小而不為,古人誠不欺我。”
崔淵聞言,輕輕一笑:“以善報善,確實能令人心情愉快。”他想了想,忽然道:“你曾說過,並沒有想好自己要做些什麼。我倒是覺得,至少這便是你想做的事之一罷。”
“確實如此。”王玫頷首道,“不過,我於醫術上沒什麼天分,也無法救死扶傷。往後大概也只能做些贈藥施粥之類的事了。這些事,許多信佛通道的婦人也都能做。我還在思索,有沒有什麼事,是沒有人想到過,需要我去做的。”
人,總是希望自己還能做更多的事,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認可,希望能證明自己的生存價值。當身為平民的她,需要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的時候,她便能從自己的職業和工作中找尋到生命之於自己、之於他人、之於社會的意義。而當她已經衣食無憂的時候,尋不到適合自己的娛樂與活動的時候,她就需要找尋到更值得做,也應該去做的事情。
就像她曾經因危機迫近而生出的最直觀的想法:希望自己不但不會成為家人的弱點,反而能夠盡力維護他們,進而幫助更多的人。於是,成為女冠,藉由女冠的身份結交貴婦,擺脫陰影籠罩的過去;向觀主學習養生之術,幫助觀主施藥問診贈藥;經營嫁妝,繼續積累財富,用錢財支援家人與道觀——這是她那時候認為自己能做到也必須做到的事情。
只是,如今,這些事都才剛剛開始,她的身份便即將改變了。她也需要仔細地再想一想,她需要隨之改變哪些目標:博陵崔氏二房嫡支的媳婦,崔淵崔子竟之妻,這樣兩個身份,需要她做些什麼?她又能借著這兩個身份,做哪些女冠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第七十九章 天命不違
夜色漸深,點睛堂的書房中卻依然燈火通明。
崔淵坐在書案前,正注視著自己方才研漂出的顏料在鹿膠兌的水中緩緩沉降下去。良久,他回過神,起身將角落裡的幾盞燈都滅掉了,只餘書案上那盞燭火。燭芯漸長,垂落而下,本便搖晃不定的燭火越發黯淡了幾分。幾度掙扎之後,燭火終於熄滅了,書房也籠罩在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崔淵微微垂首,有些習慣性地看向書案之上攤開的畫卷,彷彿能瞧見他新作的仕女圖。當然,即使他什麼都瞧不見,腦海中也依然能勾勒出那隨秋風而動的衣袂、一雙含著笑比秋波更動人的烏眸——還有,那不急不緩的聲音裡的淡然與執著。
他依然記得,他們後來在曲江池邊漫步,談論的卻並不是風花雪月、延綿秋色,而是他正為之迷惘糾結的未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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