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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韓謙安排人暗中動手腳,既然途中看到運送王庾棺槨歸鄉的船在武陵縣境內的江灘傾覆,韓道勳不聞不問,也太世事炎涼了。
韓道勳沒有什麼好避諱的,與韓謙走下船,在範錫程、趙闊、趙無忌、楊欽、田城、高紹等人簇擁下,往前面的江灘走過去。
烏蓬船側傾在江灘上,船面有一半沉沒在水下,一半露在水面上,棺槨被抬到灘岸上,有六七名家兵以及船工模樣的人守著,還有一名身穿縞衣的年青婦人,頗為絕望、沮喪的坐在江灘上。
看到韓道勳等人走過來,那個年青婦人沒有迎過來,反而站起來退到一旁,卻是一個臉頰枯峻、家兵模樣打扮的老者走過來,致禮道:“船舊破漏,行到武陵積水太多,不得不臨時靠岸,以防我家大人棺槨沒入江中,要是衝撞諸位,還請見諒。”
“我乃敘州新任刺史韓道勳,前面可是王庾大人的棺槨?”韓道勳走上前問道。
“小人於誠見過韓大人,那邊正是我家大人的棺槨。”老家兵回話道。
範錫程打量那避讓開的年青婦人,容貌雖說憔悴得很,身穿縞衣,也不施粉黛,卻也難掩眉眼間的秀美,心想這女人要是王庾的未亡人,那就不應該退到一旁,而由家兵上前來招呼他們,但要不是王庾的眷屬,她怎麼又身穿喪服,隨同運送王庾的棺槨一路同行?
趙闊瞥了韓謙一眼,見他倒沒有疑惑,而是耐著性子聽王庾的老家兵跟韓道勳訴叨王庾病逝之後的艱辛,心想他應該是早就透過秘曹左司的眼線,已經知道這女子的身份。
當然,範錫程、趙闊他們也沒有困惑太久,就聽王庾身邊的老家兵,將治喪前後發生的事情訴苦出來。
王庾在天佑八年之前,乃是正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
大楚收並越州等浙東地時,王庾與溧陽侯楊恩等人奏請天佑帝寬免越王董昌的族人,被天佑帝貶到敘州任刺史一直未歸,以致仲春時得瘴毒病死任上。
王庾長子戰死沙場,未留子嗣;次子王曄此時在越州刺史帳前任書吏,得知其父王庾死訊,但染急病不能趕到敘州收殮王庾屍骸歸鄉安葬,而王曄子嗣年紀都少,只能寫信將諸事都託付給老家兵於誠等人負責。
王庾為官清廉,死後身無餘財,而家兵生活也相當清苦,甚至都湊不出一副棺木錢。
王庾任敘州刺史,得罪地方不少強豪,臨死也無人敢出面籌資捐助棺木,最後是敘州公廳行首周幼蕊念及王庾平素待她的恩情,出資購置棺木以及僱下一艘烏篷船,送王庾屍骸返鄉。
只是沒想到船行到武陵縣,又鬧出這樣的簍子。
當世除了京城設有教坊收錄罪臣妻女充當官伎外,地方諸州也設樂營,又稱公廳。
王庾家兵於誠說周幼蕊乃公廳行首,也就是敘州樂營官伎魁首的意思。
想想身為刺史,病死任上,囊中清貧,還由於地方強豪阻撓,連運棺歸鄉之資都湊不足,也真是淒涼到極點了,但想到敘州那麼多的官吏,在地方強豪的壓迫下,竟然都不及一個樂營女子俠肝義膽,韓道勳也是感慨萬千,朝退避到一旁的周幼蕊,深深揖了一禮。
周幼蕊有些意外,遠遠的還了一禮。
韓道勳又跟老家兵於誠說道:“王公高風亮節,為官清廉,不幸病逝任上,我既然遇到,當祭拜之。”
於誠回了一禮,退回準備。
韓道勳盯著王庾的棺槨看了一會兒,側頭問韓謙:“你派到敘州的人手,可確實查到什麼疑點?”
韓道勳不是沒有想過王庾病逝可能會有問題,但他想要了解這事時,也就是韓謙跟信昌侯李普提條件時,王庾都已經病逝兩個月了,他也不清楚韓謙再派人到敘州調查,還能查出什麼東西。
韓謙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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