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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謙與範錫程登上槳帆船,在趙無忌、田城、高紹、林宗靖、楊欽、郭奴兒等人護隨下,往潭州節度使世子、五牙軍都虞侯馬循所在的座船駛去。
馬寅年紀未滿五旬,其嫡長子馬循也是剛剛年過三十,唇上留有短髭,雖然極力表現得文雅,但狹長的臉還是略顯陰鷙。
在諾大的艦首甲板上,擺放一張高背官椅,馬循居中而坐,左右有十數謀士、部將並立,卻是比三皇子都要威風凜凜,排場之大絕非普通的都虞候所能及。
“龍雀軍帳內軍副指使韓謙,見過都虞候。”韓謙心想自己拼老子拼不過,比官職,跟作為潭州水營五牙軍事實上統軍的馬循更不能相提並論,登艦後自然是老老實實上施禮,示意範錫程帶著人,將見面禮搬上船。
馬循深陷略顯陰鷙的眼眸,盯住韓謙打量,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失禮的。
就潭州眼線在金陵所蒐集來的情況,韓謙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馬循倒是更想見一見韓道勳,心想這個連臉皮都不要、替三皇子謀劃龍雀軍,最後替自己謀得敘州刺史之任的人,總歸是有些分量的。
然而韓道勳拒絕登艦來見他,卻又讓其子攜厚禮登艦,這其中的意味,也鑿實叫人難以琢磨,這也叫馬循的臉色顯得越發陰鬱,得手下謀士提醒,才叫人搬來一張椅子,請韓謙坐下說話。
馬循的部屬,也讓開一個地方,叫範錫程、楊欽等人都能站到韓謙身邊。
“韓大人身體不適,要不要到嶽州城歇兩天找大夫看一下才上路?”馬循這時候收斂踞傲的姿態,傾過身子,一副關切的樣子詢問韓道勳的身體狀況。
你爸爸才急著上路!韓謙暗地裡買買皮的腹誹道,但表面上笑咪咪的回道:“謝虞候關心,我父親也是適應不了江鄂等地的水土,但想到敘州的水土更惡,此時還真不能歇下來。乘船緩緩而行於江湖,到敘州或許就能適應了。要不然的話,江州停兩天、黃州停兩天,不知道驢年馬月才能到敘州赴任。”
馬循所關心的問題,與韓謙所預料的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得知韓道勳攜帶家兵,也將不少家兵眷屬一起帶到敘州,就擔心韓道勳有替三皇子長期在敘州紮根、經營勢力的心思。
這是馬家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韓謙則驢唇不對馬嘴的鼓吹金陵的繁華奢侈,嫌棄這一路過來的辛苦,更擔到敘州之後,沾染溼瘴之氣,對前敘州刺史王庚的病逝,也充滿擔憂,他本人打死都不願在蠻瘴之地久居,也不忘暗示三皇子那邊此時更迫切的,無非想從敘州收刮財貨支撐龍雀軍日益糜費的軍資,最多再招攏一些人手到金陵,能加強龍雀軍的勢力。
總之叫馬循明白,他父親作為肩負斂財及收刮的重任,只可能跟地方豪族產生激烈的矛盾,也會令敘州軍民飽受橫徵暴斂之苦,不用擔心他父親會在敘州收買人心、經營勢力。
胡吹一通,算是彼此結識了,韓謙便告辭離開。
馬循站在女牆之後,盯著韓謙乘槳帆船回去跟韓道勳會合,他則濃黑如劍的眉頭微鎖。
這時候從後面的艙室裡走出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文士,走到馬循身邊,也朝江面看過去。
“文先生,你剛才可有聽到此子說的那些話?”馬循頗為恭敬的朝中年文士問道。
“韓道勳此人在楚州、廣陵,便有治政之能,得王積雄推薦入朝出任秘書少監,素有革故鼎新之志。他這次揹負惡名,而助三皇子成事,極可能是將其志寄託在三皇子的身上,世子不可大意啊。”中年文士說道。
“韓道勳在敘州能玩出什麼花樣來?”馬循身邊另一名謀士,不屑一顧的說道,在他看來,辰、敘等州,民情極其複雜、番蠻勢力強大,不是三五人單槍匹馬能幹成什麼事的。
“韓道勳助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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