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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成為他眼盲後反反覆覆回憶的難忘景象。
他記得朔月餵過自己的血。
這個舉動是奇怪的。正常人面對此景此景,斷然不會割破手腕,將自己的血餵給他人——除非他確信自己的血液可以拯救生命,或是已經很習慣這樣做。
裴玉言看不見,但他依舊可以聆聽,可以感受。
從那潮溼的河畔開始,從那泥土和青草的氣息開始,從那浸潤在潮溼水汽中的新鮮血氣,從那秀麗無雙的外表,從那與世俗背道而馳的觀念,再到後來聽到的閒言碎語,說那個少年說出了玉蟾丹的名字……
他忍不住想,這便是那位長生不死的小觀音嗎?
這便是皇帝費盡心力帶在身邊的珍寶,這便是玉蟾丹中最關鍵的藥引,這便是弟弟為之死去的源頭嗎?得到他……便可以得到長生嗎?
心中的猜測愈發強烈,才讓他拖著殘軀,冒死求至嚴文卿門下。
他想與朔月見一面。
他猜測中的不死之人,終生幻想道路上的盡頭。……如此對嗎?如此對嗎?
謝從清一遍遍對他講述過的話語,這些時日讀的書,堆滿心頭的胡思亂想,一時全都湧了上來。
朔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我不會死。但他們會。
謝從清給他們帶去了苦痛,而我是這苦痛的一部分。我心安嗎?
我……有罪嗎?
他本不善言辭,而今茫然之際,更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我很抱歉。”
這些年,他守在皇帝身邊,用血肉之軀承受刀槍和毒藥。然而也正是因為他對謝從清的保護,才間接導致裴玉言兄弟天人永隔,多少孩童無辜喪命,更不知令人生出多少荒唐念頭。
而所有的念頭,都是不可能的。
長生之所以罕見,正是因為與生俱來,一半血脈,一半天恩。連誕生出長生不死的長明族,也不是人人皆有此身。
他的長生不死無法惠及他人,因此,即使謝從清日日啜飲他的鮮血,也未能逃脫死亡的宿命,一滴血又何談起死回生。
朔月陡然覺得恍惚,不明白自己這些年在做什麼。
若是得之可得長生,擁有著一切的皇帝為何依舊死去了呢?
可若是得之無用,長生永不可得,自己的存在對他人又有什麼意義呢?而這些孩子們的死去,又算什麼呢?
——究竟要多少活生生的血肉堆疊,才能築起通往長生不死的大道?又要有多少家破人亡的哀嚎響徹天際,才能令痴狂的信徒意識到所求荒謬罪孽?……長生帶來了罪惡。
朔月無意識地撫摸上心臟的位置——那裡有長生不死的象徵。他聽裴玉言道:“等不由抓住之後,我便離開長安。”
“去哪兒?”
“我去大悲寺尋找弟弟蹤跡時,險些被不由所害,最後是被不苦師父救下的……那具屍首,是不苦師父。”裴玉言語氣很平靜,“我一雙眼雖盲,心裡卻還亮堂,長生之求荒唐,我不再多想……只是師父為我而死,我自會送他屍骨返鄉。”
朔月聽嚴文卿說過,大悲寺中那具燒焦的屍體是不由的師弟,人稱不苦師父。
正午時分,日頭漸漸高懸,裴玉言站起身來,送他離開。
“良禽擇木而棲……若來日舊事重演,豈非助紂為虐?”
那聲音放得很輕,風一吹便散了。
裴玉言眼盲身殘,卻經由他慌亂的隻言片語,便隱約看出了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可這樣剔透的人,在面對長生的誘惑時,還是沒忍住陷了進去。
朔月怔愣間,他已經向自己微微頷首,隨即走向了寺廟深處。
他離開了長生的夢魘,從此以後,要揹負著弟弟和師父的屍骨,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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