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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的眼睫。

他眨了眨眼,將畫紙沿摺痕復原,連同掉入畫中的飛絮,一併收入袋中。至於那條格紋領帶,怕是隻能被置於衣櫃一角,無人問津。

畢竟谷梵,從不喜歡佩戴領帶。

見禮物被收了,谷梵的那位‘匿名愛慕者’士氣大漲,每早都會送來新的簡筆畫作和領帶,顯然樂此不疲。就連掛在門把上的紙袋,都變成了印滿愛心的粉色。

衣櫃裡的領帶漸漸令人眼花繚亂,而谷梵的床頭,更是堆砌了厚厚一疊圖畫。

有仰望花枝的麻雀、躺在婚戒旁的肉塊,有燈下兩個相擁的小人,有永無止境的文化長廊……還有谷梵趴在床沿的睡臉。

最後一幅畫的末端寫道:你說得對,我很過分。

迄今為止,畫作共有三十餘封。

由於作畫之人經驗匱乏,這些畫充其量不過潦草的塗鴉,稱不上一個‘好’字。擺在這般分文不值的畫旁,襯得昂貴的名牌領帶,都稍顯掉價。

可谷梵卻把它們一一收好,擺放整齊。

晨光熹微,又是一天清晨。要說今日相較往常有何不同,那便是屋外傳來的嘈雜動靜,先小沐的咿呀聲一步,將谷梵喚起。

“……呀!”小沐皺著一張小臉,以此發洩被吵醒的不滿。

確認小沐安然無恙後,谷梵親了他圓嘟嘟的臉頰一口,說了聲,“乖。”下一秒,小沐又咧嘴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十分討喜可愛。

谷梵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替小沐捻好床毯,去檢視動靜的源頭。

可視屏上呈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天色朦朧,難以辨清其樣貌。但面對這詭秘的不速之客,谷梵卻立即蹙起了眉。

——門外的人,是他名義上的弟弟,阮宏昊。

隔著螢幕,谷梵都能嗅到刺鼻的酒氣。若不是對方吊兒郎當的體態極易識別,他只會當來人是個酩酊大醉的流浪漢,賴在他家門前撒潑打滾。

問題是,阮宏昊怎麼會來?

放任不管怕會惹是生非,谷梵權衡再三,決定理清現狀。

可以說是拉開房門的霎那,阮宏昊就成了只被鞭炮炸了尾巴的瘋狗,狠狠朝院門撞擊!雙手極力向前伸張,像是要把谷梵拖下地獄,撕喊道:“——谷!梵!!!”

握住門把的手一僵,罵聲持續不斷地湧入谷梵耳內。

“操他媽的,你這個該死的掃把星!”

“哈啊……哈哈哈!我懂了,我早該明白……你從最開始就和商淵那個賤人一起合夥算計我!試圖搞垮我!行啊,現在你們如願了?滿意了?”

比惡毒言語更滲人的,是阮宏昊的笑聲。

他的手臂指節伸展到了極致,恨不得把頭都塞進鐵欄裡,“但是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也要讓你跟我一樣!變得一無所有!!!”

庭院的綠野花叢沾染了揮散不去的油漆味,如同濃霧。

對方頹廢潦倒的外表與谷梵印象中判若兩人,他對振宏集團垮臺的訊息略有耳聞,卻沒因此心生憐憫,正要反鎖房門將咒罵聲隔絕在外,按下緊急報警鍵——

“阮宏昊,你在這發什麼神經?”

歇斯底里的吼叫中,插入一聲嗤笑。

是商淵的聲音。

“怎麼,你已經無家可歸了?”商淵掃視了一圈院牆,瞧見牆面上充斥著‘掃把星’、‘去死’、‘賤人’等骯髒字眼,語調不自覺地冷卻下去,“沒關係,警察一會兒就到,相信你能在局裡睡個安穩覺。”

“……商淵!”

阮宏昊嘴裡彷彿噴出火來,面紅耳赤地調轉矛頭,指著商淵叫罵:“當初要不是我幫了你一把,你他媽能有今天?!”

赤紅的油漆濺在阮宏昊衣襬和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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