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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的“困著”說:“那女人是他的老孃。”

“啊?”張小薯倒吸一口冷氣說,這兩人不是父女嗎?不過,我諒他這個樣子,也養不出這麼漂亮的女兒來。

秦時月更是驚得差點掉了下巴,問:“怎麼回事?內中有什麼隱情嗎?”

“還不是!對於這個男人來說,那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啊。”

聽阿餅一講,時月與小薯都十分好奇,催著他給他們講講這女人的故事。

原來這女子是北平人,“九一八”事變後投到南京。“七七事變”爆發後,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在全國人民的要求下,國共結成抗日統一戰線,開始聯手抗日。

隨著戰火越燒越烈,女子的情人被派去前線帶兵打仗,從此再沒回來。

那軍官打過許多勝仗,其中1940年永王鄉黃泥山頭那一次奔襲戰,就是他指揮手下的兩個團打的。後官至副軍長,卻在次年的上高會戰中壯烈犧牲。

軍官的親屬看上了他的莊園以及裡面的財產,變著法子要置女人於死地,女子只好打了一包金銀逃了出來,一直流落到壺溪的石蓮。

石蓮是壺頸的一處繁華集鎮。由於壺溪在這裡呈數個“s”型迂迴曲折,所以船與木排、竹筏到此水域都會橫著漂移,行駛十分小心,有的靠岸歇力打尖,弄壺“梆當酒”喝喝,還有的乾脆過上一晚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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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們從上游將船筏撐下來,往往頗費周折。遇到大水時,還會有九死一生的經歷,所以個性往往很豁達。

到了石蓮、永王、排潭這些大的埠頭,他們往往會找找樂子犒賞自己,如喝喝酒、泡泡妞、會會相好,一時讓這些地方的服務業煞是興旺,幾乎是要啥有啥,到處都是香噴噴的酒肉,還有香噴噴的女人。

那一天,南京莊園裡的女人,就輾轉來到了石蓮鎮。

她在客棧呆了幾日,也看了幾日排客與賣春女的勾搭,聽夠了他們之間的調情,卻怎麼都下不了決心走上這條路。

一天早晨,睡夢中的她被眼前耀眼的白光晃醒,睜眼一看,床上方的屋頂開了一個“天窗”……她急忙伸手去摸枕頭邊的那個布包,可哪裡還有?該是“三隻手”老早就盯上了她這個落單的外鄉女子,趁著夜晚,揭走了瓦片,用鉤子鉤走了她放在床頭的包裹。

那包裹裡是她全部的盤纏啊,也是她所有的生活依靠。

彷徨無助的女子來到戶外,面對湍急的壺溪,想尋死。可她又怕死,不敢跳下去。

就這樣,從早上一直坐到太陽下山,女子都在對著溪流和青山哭泣。

後來,身邊響起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問了她的一些情況,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回家。

在蒼茫的暮色中,她就跟著老男人走了。

她一邊走,一邊聽著壺溪“嘩嘩”的流水聲,眼淚也同樣嘩嘩地流。

到了老男人的家,眼淚流乾了,她的眼睛裡反而射出兩束堅定的光芒出來。

這個男人就是“困著”的爹,一個六十多歲的半瞎子。

怎麼瞎的?年輕時清晨擔水,經過一個族人議事的廳房,水桶在偏門內的屋柱上撞了一下,水晃出一半。

這挑水的後生就開罵了,說:“儂這根敢死的柱子,連儂都嫌憎我窮啊,也來欺侮我,什麼時候火起來,一把火把儂放過了!”

過了幾天,廳堂著火燒光,族人們追究原因,有人說聽到這個挑水的小夥子罵過,說要一把火“放過得儂”。

眾人認定是挑水的縱火,將他綁在柱子上,用爐灰生生地將雙眼擦瞎。萬幸的是,沒有弄成全瞎,好歹還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影子。

這年輕人的慘痛經歷,印證了一個成語——“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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