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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邊的壺溪渡頭,有三間圍著紫荊花籬笆的茅草房子。

時月等三人在一張靠窗的小方桌上坐下,時月與阿餅貼窗而坐,小薯對窗,便於招呼小二上酒上菜。

小二前來,問他們要吃些什麼。小薯讓阿餅儘管點,阿餅說“隨便”。

這“隨便”可是有講究的。不知道的人,以為人家說“隨便”,你就真隨便,那就怠慢人家啦。其實,越是對待說“隨便”的客人,越是不可“隨便”。

秦時月輕聲對小薯說:“不可隨便。讓小二揀好的上,稀有的上,特別是阿餅叔喜歡的上。數量也要到位,上到桌上擺不下為止。”

阿餅聽了時月的話,眼睛都笑成了兩彎眉毛月。

小薯想,這秦大哥,哪裡像是書呆子呢,明明很瞭解人情世故嘛。

其實,小薯還真是沒有完全瞭解秦時月。

秦時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很多時候不想遵循那種陳規陋習。特別是對官場上低聲下氣、頤指氣使的那一套,尤其深惡痛絕,內心抗拒而已。

至於花自己的錢,他向來都是大方的。之前外出小酌,小薯、金不換有時搶著埋單,都被他拒絕。他以收入為由,一律拒絕他們支付。

今天這頓“梆當酒”很重要,對於破案可能會有大幫助,那他就更不在乎一點小錢了。

“困著,聽到了麼?這位客人讓儂揀好菜上。石斑魚、漾石虎、紅鐵鯊有麼?還有炸小魚乾,炸花生米。還有鑊焦,要潑一調羹金菜油在上面,再撒上鹽,鑊窟裡燒一蓬鬆毛絲,烤得焦黃噴松為止。不要烤過頭。過頭了就黑了,吃起來苦的。”

阿餅發話了,一邊將兩手合掌,指尖朝下,插在雙腿間,眯著眼睛,身子前後搖晃著。

鑊焦是雲龍江和壺溪兩岸的方言,就是鍋巴。前述在黃泥山頭,那塊救了藤井他們好多日本兵性命的那塊鍋巴。

時月一聽,這人是吃客哦。光聽聽他對鍋巴的要求,便知道是個美食家。鍋巴他也喜歡這樣吃,聽阿餅一講,口水都要來了。

那個被叫“困著”的人過來,睜著兩條“一線天”似的眼睛,點著腦袋聽完阿餅的話,說:“好嘞,好嘞,我這就去準備啦,阿餅叔放心就是。”

時月好奇,問阿餅,為啥小二有這麼好玩的一個名字?難道是眼睛一條縫的原因?

阿餅告訴他,“困著”是店裡的小二,也是老闆。燒飯的是他的老孃。

叫他“困著”,是一天到晚喜歡睡覺的緣故。別人與他聊天,只要三句話不說,他已在打鼾。從小就這樣。

而醒著的時候,由於眼睛小,睫毛長,睜著也似睡著,所以愈加要被人叫做“困著”了。

“老孃”“老嬤”都是秦夢方言,妻子、內人、老婆的意思。

農村裡就是好玩,什麼有趣的事都有。

真正有趣的靈魂,還是在鄉村坊間,在普通人身上,在毫不掩飾任其自然呈現的真性情上。

時月去旁邊的灶頭轉了轉,見有個年輕的阿姨在安安靜靜地掌勺,眉眼很是端正,長得白白淨淨,細皮嫩肉,還有一雙水水的大眼睛,身材也甚是窈窕。

去飯店,他習慣要看一下廚房。太過邋遢的話,他會考慮換地方,或者對廚師作點提醒。

回到小方桌邊,時月說:“這壺溪的水養人哩,怎麼連燒飯的阿姨都長得如此俊俏!”說時,他不禁想到保安團和縣政府食堂裡的大師傅,都是清一色的油膩漢子,看著他們滿身的肥膘和一頭油亮的汗水,肚皮差不多就飽了,哪裡還有多少食慾?

阿餅嘻嘻一笑,拖著長聲說:“羨慕了吧?這做人啊,人算不如天算,靠前世修的。討老孃也一樣。”

時月問以緣故,阿餅指了指遠處正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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