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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獄中只有一人,裡邊有一座石床,地上還有一個小桌,上邊有一個茶壺,一個杯子,比他們走過時,那些獄中只有乾柴的牢獄好上不知多少。
喜春從未見過周秉,這一點衙門不知,周家人卻是知道的,因此便叫了周嚴隨著一塊兒來認認。
周嚴目光復雜,有激動,更怕認錯了人,心中十分忐忑。
他們進了獄中,那石床上躺著個人,藉著被鑿開的小窗,依稀能分辨這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白衣,披散著發,便是他們走近也沒有動靜兒。
喜春從接到府衙報信兒到現在就沒回過神兒來,腦子裡暈乎乎的,仿若那提線木偶似的,只覺得滿腦子不可思議。
怎麼會沒死呢?
倒不是喜春想咒周秉,而是當日情形他們都聽玉河講過,後周家在關外的人又搜尋了半月有餘,卻一直不曾找到人,都以為他已經葬身在大漠中,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就連最難以接受的大夫人潘氏都接受了這個事實時。
他卻又活了?
在他們每個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在心裡已經認定了他已經死去時,他重新回來了。
喜春嘴裡不自覺溢位一聲嘆。她原本應該委屈的,因為他的突然出事,突然大家都說人沒了,她曾經歷過很長一段時日的痛苦和不安,曾經她也像母親一樣,像她把爹當做天一般,這個天塌了,可最後她沒事,她如同浴火的鳳凰,徹底從他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走出了自己的路。
如今人在面前,她心裡沒有委屈,只剩十分平靜了。
周嚴猶豫時,喜春已經走上了前,突然,她目光一凝:“這不對。”
周嚴順著看去:“堂嫂,甚麼不對?”
喜春指著揹著他們的人,那身白衣上其實已經髒汙了,斑斑駁駁的,頭髮也有些散亂,帶著粗糙,但是,他身上穿的衣裳是女衣啊。
“你仔細看看這衣裳,男子也有不少穿白衣的,但男子穿袍,女子穿裙,他身上這便是一款女裳。”
喜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其實她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周嚴先前只是沒注意,如今被喜春一提點,頓時回了神兒,朝那衙役看去,只見他臉上帶著幾分尷尬:“這的確是個男子。”
他小聲解釋:“許是那夥人想把人扮成女子叫人心軟,這才如此。”他還指了指一旁牆角處的一頂帷帽,告訴他們,他們把人解救出來時,不止穿著女裳,還帶著帷帽呢。
要他說,這夥人也是腦子不清楚,這樣高大強壯的“女子”,扮柔弱給誰看?一般男子比“她”還弱小呢。
牆角的帷帽落入眼中,喜春瞳孔微縮,腦子裡的畫面頓時連成一個清晰的畫面來。
那是她帶著周嘉幾個小叔子去香燭鋪的畫面,當時她在香燭鋪遇上的那位身材健壯的高大胡人女子便是如此裝扮。
白衣帷帽,又有這比普通胡人女子更高的身段,喜春腦海裡還是有些印象的。她記得,當時她一言不發,喜春還只道是這人性子孤僻。
周嚴已經上前了,他路過石床尾,從另一側繞過到人跟前兒,拂開那遮住臉頰的長髮,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比常人更蒼白幾分,眉峰銳利,下顎緊繃,眼眸黑沉沉的看著他,嚇得周嚴險些叫出聲兒。
“堂、堂兄。”
他還要開口,周秉朝他一瞪,很適時的閉上眼,周嚴立時說:“堂嫂,這是堂兄,他暈了,我們快些回家叫大夫診治吧。”
“好。”喜春點頭,便要上前攙扶,指尖正要觸碰著,周嚴又道:“堂嫂,還是我來吧,你力氣小,這路不好走,免得待會摔著了。”
喜春想想,便也不爭。
周嚴便扶著人朝外走,那衙差也搭了把手,把人一路護送到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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