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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些往事,程九歌驀然低頭,看那張被寫壞了的字,伸手揉皺了扔到一邊。練字切勿走神,可他已經七彎八繞地把這些年的際遇回憶了一遍了。
鋪開一張嶄新的宣紙,他嘆了口氣,正要重新寫過,倏忽窗邊多了個身影。
秦無端搶了他扔在旁邊的廢紙鋪開,笑道:“哎,這可是名篇。小師叔的字一向都好看,為什麼突然扔了,不如給我拿著。”
程九歌氣笑了,問他道:“給你拿著做什麼?”
秦無端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揶揄:“我拿去找人裱起來,掛在房間裡。這上面寫得極好啊,‘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咦?怎麼汙了?”
程九歌伸手去搶,可他身手不如秦無端敏捷,那人見他不給,立刻明目張膽地帶著贓物腳底抹油,閃出了庭院。留下屋中那人孑然獨立,目光卻順著他離去的方向,落在了庭院中枯萎了好幾個春秋的桃花樹上。
他難得多看那桃花幾眼——程九歌又不是莊白英,對花草沒有那份附庸風雅的心思——這定睛一看之下卻出了端倪。
當日黃昏程九歌走進陽明峰的大殿,講經堂邊的小臥室中,秦無端正爭分奪秒地睡覺。他不由分說往秦無端腦袋上就是一巴掌,把人從小憩中拽了出來。
秦無端打了個哈欠,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怎麼了?”
那當中朦朧的景色太美,程九歌難得地噎了片刻,捋直了舌頭:“映暉峰的桃花……長花苞了。”
秦無端:“啊?”
他自是不知道那一茬的,那會兒秦無端還不曾拜入陽明。
程九歌在他床榻邊坐下了,似是自言自語:“當年我折了那花枝,把你師父氣得不行。後來為了賠禮道歉,我給他寫了張小紙條,你猜我寫的什麼?”
秦無端啞然失笑:“你定是不肯乖乖賠罪的,寫的或許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吧。”
他果真猜到,程九歌抑制不住地心旌搖曳,彷彿一陣春風破窗而入,堪堪在他擱置多年、枯萎良久的荒土上吹出一顆幼小的綠芽。他眼見秦無端,終於得以認真去打量他的神情,他總是深情款款得讓人誤會。
程九歌一直還以為是眼形的原因,啞口無言地想,哪來那麼多話本里的說辭。
他囁嚅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秦無端輕聲道:“我瞭解你啊。九歌,這麼多年了,我臨過你的字帖,去過你心嚮往之的地方,拓過你喜歡的每一處石碑——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
那人說話並不十分溫柔,也全然沒有做低伏小的討好。他每句話似乎都胸有成竹,這一刻程九歌突然覺得過去以為秦無端自暴自棄實則是個天大的誤會,他剝去了那層外殼,無論何時都遊刃有餘,身處何地都瀟灑恣意。
他骨子裡還留著當日會稽山上不分四季都在享受風花雪月的少年,程九歌一見他,難以自已地想起那些年的回憶。
秦無端如同嘆息一般說“這麼多年了”,程九歌喉頭微動。
“我是不是……這麼久了,我對你,是不是特別差?”
他果然一直都知道。
秦無端一笑,那雙桃花眼眯起來:“這種事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只道我做的全是徒勞,可我卻甘之如飴。當然了,若是不拿我當師父來映照,或許明日給我一碗毒|藥,只要你對我笑一笑,我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了。”
只要換來朝夕相處,把從前缺席的日子都補上,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
不聞不問也沒什麼打緊的,能裝聾作啞挺好,非要說個通透明澈秦無端也不怕。
縱然飲鴆止渴,他不也苟活了這麼多年。
窗外隱約傳來幾個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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