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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的夫婿,又知道自己未出生起便有一心愛我的阿爹阿孃,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她察覺到母親落在自己發上的手,已經越來越輕,那團光暈也如風中之燭,明淡相沖,只覺得心中愈發痛,可面上卻笑得更加好看,對著母親朗聲說道:“阿孃,你莫擔心我,也莫牽掛我,我定會、定會好好活出個樣子來。”
“只是,只是若可以,阿孃能不能也偶爾入一回我的夢?”
字字皆是不捨,句句聽來錐心,當十六問完最後一句時,已哭得快要說不完話。
她感受到阿孃從那團光暈中掙扎出來,朝她而去,張開雙臂要最後擁抱一次自己的女兒,然而她只被抱了一瞬,就覺一陣暖風拂面,如夜半露珠見了天光,終究升騰不見。
只餘下點點光痕似星,還在略略閃爍著。
直至此時,直至消散,凰也未回頭看過鸞一眼。
然而鸞的執念卻依舊不肯放下,親眼見著世上唯一在意的人重新出現,卻又隨即消散,連句話,連個眼神也未得到,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悲喜交替,折磨得屢受刺激的鸞,終於喪失了理智。
“阿凰,看看我,你回頭看看我啊!”
“要什麼夫婿,要什麼孩子,只有我們二人不好嗎,就像在萬妖之地裡你第一次救我的時候那樣,一直相依為命不好嗎?”
“你一直以為我憎惡那裡,所以我每每回憶那裡裝作害怕,你便會守著我、護著我,可我從未告訴過你,我一點也不討厭萬妖之地,只有在那裡,我倆才是不可分離的一體,那便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憶。”
“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啊!”
鸞望著消散在半空的點點星光,終於無所顧忌地痛哭起來,將壓抑十數年的那些瘋狂的、畸形的依戀,全部說了出來。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手中抬起那根白骨箭,口中念道:“阿凰,等等我,這回莫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語罷,骨箭高高舉起,下一刻,狠狠刺入鸞的胸膛,穿心而過,毫無保留。
只聽一聲極輕微的裂響,她體內的神丹終被刺碎,巨大的神力奔湧出來,追逐著那快要消失的星光而去。
而她的身體則緩緩倒了下去,臉上是一種恍惚的滿足與幸福。
那日,在鸞自戕後,殘陣轟然坍陷,龍脈半毀,以唐元之力也只能暫時勉強壓制一二,待之後再尋師祖妥善處理。
好在那些被擄來的百姓,雖被困入人籠受了波及,但儀式未成,在將將要進行到吸食精魄之時,陣法便逆轉反噬了,因此眾人雖各有損害,但性命無虞,已是大幸。
然而此次大災,因為落難百姓受人籠影響,記憶模糊不清,所以他們所為並無多少人知道,名聲大盛、飽受讚譽的人,反而是叄皇子。
因著叄皇子救駕及時,並且在大震之後坐鎮京城主持局面,於維持秩序、彈壓亂賊、安撫百姓、賑災救濟等諸多方面極為用心,事事躬親,鉅細無遺,全然不見往日的跋扈性子,做事妥帖又老練,頗得民心,成為眾望所歸的下一代儲君之選。
這一頭,唐元和何衝忙得不可開交,連帶金展都被抓了壯丁去救濟賑災。
另一頭,李玄慈與十六二人一同進宮,不為別的,正是赴公主李環的約。去取當日誇口說要送給十六的話本子。
李環還是那副國色天成、驕矜天真的樣子,她住的宮殿塌損不少,如今換了地方,正靠著御書房不遠,足可見得寵,內裡陳設絲毫未變,只是少了掛在樑上的金絲籠子,也沒了那隻愛學舌的黃嘴赤色鸚。
十六問了一句那鸚鵡的下落,李環笑了下,只說:“嫂嫂忘了嗎,那日被埋在宮牆下了。”
“倒是可惜了。”十六嘆了句,“我看那鸚鵡甚是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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