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千山 完結+番外_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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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這口氣繼續動作,步法巍然不動,眼睛微閉,腦中急速掠過三十六式折花手。
看花狼藉。踏花歸來。落英繽紛。
疏影橫斜。穿花拂柳。孤芳自賞。
……
最後一式凌厲萬分,名叫“花開堪折”。
聞笛收回手時,那棵樹的樹幹已經找不到一塊好皮,他不以為意地擦了擦手,仔細地端詳了片刻。他的手並不細膩,掌心還有常年握刀形成的繭,骨節分明微微凸出,捏上去不香也不軟,他再不是個少年了。
他吸了吸鼻子,記起小時候的柳十七睡不著抱上枕頭來找自己,一晚上被他捏著手掌睡了一宿,第二天還能看見掌心的兩三個指頭印——聞笛心頭一軟。
他這麼想著,收了因折花手帶來的戾氣,一路撩開草木走了出去。
正思索著怎麼開口結束突然開始的冷戰,聞笛卻突然聽見柳十七的聲音。
少年還坐在原地,只給他一個筆直的背影。大約有時候沒說話了,他一張嘴先結巴:“笛、笛哥,我有話對你說。”
聞笛立刻覺得稀奇,他打起精神在柳十七旁邊坐下,鞠了一捧溫泉水洗乾淨指尖因為破皮的一點血跡,接了他這個臺階,平淡道:“說吧。”
柳十七好似打了很久的腹稿,起頭時打了兩個趔趄,後頭就流利起來:“我那天生你氣,是覺得……他是你的師父,就算深仇大恨,這麼多年對你也算有養育教導之恩,從未真的對你太差。他殺害旁人的事一碼歸一碼,單就你倆的殺父之仇……我爹孃也是給仇家殺了的,如果我知道是誰,說不定也和你一樣憤怒。但我做不到。”
他又卡殼了,聞笛循循善誘道:“做不到什麼?”
柳十七:“蟄伏十四年,只為了報仇。”
聞笛默然扭頭看他,鳳眼中與平時沒什麼區別的溫和,但那層面具卻不見了。柳十七被他這麼望了一眼,似乎意識到對方並沒怪他,膽子漸漸大了。
“解師兄……就是在臨淄和我一起的那個人教我,時間能磨平許多東西,但惟獨仇恨、情愛這兩樣,無論何時提起,都能立刻感同身受,一夕回到當時的情緒中。”柳十七頓了頓,道,“但二者都會令人發狂。我們習武之人,最忌諱心緒不寧,縱然望月島的功夫並不‘修心’,但在人生之道上,心也至關重要。”
聞笛一點頭,輕聲道:“在理。”
柳十七飛快地說完正題:“我想勸你放下仇恨,至於左唸到底該不該死,十二樓其他人更有資格論斷。人不該帶著仇恨生活。”
本來還覺得他有點意思,聞笛聽到這句簡直氣笑了:“柳十七,你有什麼立場?”
柳十七:“我……”
他執拗地抓住柳十七的一隻手貼在自己心口,表情還未有變化,聲音又有些顫抖:“我這麼多年就是揹著家破人亡之痛活過來的,它們長在這兒,我沒辦法捨棄……”
“那他如果死在你面前呢?”柳十七道,“你就開心了,殺父之仇就得報了?”
“你別在這當聖人!我所做的一切都並非只為自己私心,你根本不懂!倘若你與我異位而處,屆時你還能這麼坦然地面對嗎?”
柳十七被他這話堵了個正著,過去種種悉數在腦中過了一遍。他對父母的記憶只有長安的月色,對那個“哥哥”的印象更是模糊不已。
如果哪一天,他知道殺了父母的人是伊春秋?或者封聽雲?
柳十七設身處地,好像他並不能比聞笛理智多少。
但世上真的有人能因為仇恨才活著嗎?
見他神色掙扎,聞笛意識到自己方才又有點失控,他放輕了聲音道:“你說服不了我,十七,你其實說服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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