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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教我吧。”

宗之自然不甘落後,也要學畫。

陳操之道:“現在醜叔自己還沒怎麼學會作畫,教得了你們什麼?潤兒過了年才七歲,太小了,再練一年的字,把筆力練出來,八歲時醜叔開始教你作畫,宗之和潤兒同時學,兩個一起會更有興趣——”

說這話時,有個念頭在陳操之腦海裡一閃而過,心想:“讓陸葳蕤來教潤兒作畫豈不是好?”這個想法轉瞬即逝,沒有多想,在吳郡時,覺得陸葳蕤離他並不遠,探病搭脈時更是近在咫尺、呼吸相聞、指尖可觸,但如今回到了錢唐,空間的遠隔也凸顯出雙方地位的懸殊,就覺得美人如花隔雲端,美麗純真的陸葳蕤是遙不可及的。

陳操之很少去想這些,他現在就是每日勤學不輟,經學、玄學、書法、音樂、繪畫,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前世靈魂帶給他的是事半功倍的學習方法和遠超同齡人的領悟能力,還有,讓他有明確清晰的努力方向。

陳母李氏愛聽兒子陳操之吹奏《長短清》簫曲,每日晚餐後,陳操之就到母親房裡吹奏一曲,母親便會說,以前你嫂子的箜篌也彈得好聽,現在潤兒常去撥弄那架箜篌玩耍,可惜無人教她。

臘月二十日,陳家塢西樓熱鬧非凡,來福次子來震把黃佃戶的女兒娶過門了,喜慶氣氛一直延續到過年,這期間劉尚值來訪過一次,相談甚歡,約定明年二月初六起程去吳郡。

臘月二十八,過年的前兩天,族長陳鹹來找陳操之,說六弟陳滿懇求讓其次子陳流重新迴歸陳家塢,說臨近年關,陳流無宗無族,甚是淒涼,對以前的所作所為痛悔不已,只要能回到宗族,別的處罰都甘心領受——問陳操之意下如何?

陳操之心中一嘆:“四伯父真是過於厚道心軟了,剛逐出宗族的人又想收他回來!”想了想,說道:“四伯父,還是把六伯父和其他叔伯兄弟請到祖堂一起商議吧,有些事當面說清楚更好,畢竟把陳流逐出陳家塢是族人共議透過的,現在要納其還族也需要族人共同商議才行,我西樓陳氏需要的是齊心協力,我不想讓六伯父怨恨我。”

陳鹹便即去召集族中十六歲以上的男丁以及族中長輩到祖堂議事,“有序堂”內,東西南北四樓各據一席,西樓一席只有陳操之和母親兩個人,看上去勢單力薄的樣子,但因為陳操之即將獲得的六品官人的免狀,西樓陳氏在族中可謂舉足輕重。

陳滿代子陳詞,老淚縱橫,“有序堂”內的族人大都心生憐憫,想著陳流雖然有種種不是,但畢竟是陳氏血裔,這大過年的無家可歸、無祖可祭,著實淒涼,現在既已翻然改悔,還應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所以,一個個眼望族長陳咸和陳操之。

陳操之知道眾意難違,他事先已與四伯父商議過,便道:“但憑族長決定。”

陳鹹點點頭,說道:“陳流逐出宗族是一件大事,若倉促又收其歸宗,那就太兒戲,不足以懲戒頑劣,操之不念舊惡,允其歸宗,是為了團結族人著想,我錢唐陳氏決不能兄弟鬩牆,我決定,視陳流明年的所作所為而定,若縣上風評轉佳,則許其認祖歸宗,若繼續為惡不悛,則永不許其回陳家塢!”

“有序堂”內的族人都連連點頭,陳滿原擔心陳操之不肯放過陳流,現在能有這樣的結果也滿意了,趕緊向族長道謝,又向陳母李氏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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