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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殊途同歸
瓦官寺長老竺法汰道:“請皇太后移駕香積院,香積院廣堂幽靜,可供兩位檀越辯難。”
褚太后便吩咐中領軍桓秘:“有願意旁聽辯難的官人仕女,莫要阻攔。”
這樣,來進香的尚書吏部郎王蘊等官吏,王羲之夫人郗璇、陸納夫人張文紈,以及陸葳蕤、張彤雲、郗道茂、張墨、陳尚、顧愷之、徐邈、劉尚值、王獻之、謝韶、袁通、諸葛曾、溫琳、蔡歆諸人都來到香積院,皇太后褚蒜子坐於八輞輿床上,張白紗帷帳與眾人相隔,其餘女眷居廣堂之左、男子居右,會稽王司馬昱、尚書僕射王彪之亦就座。
進香積院時,謝道韞對陳操之低聲道:“子重,今日盡情激辯一場,莫存容讓之心,無論勝負,皆無撼焉。”
陳操之道:“自當全力以赴,希望英臺兄亦如是。”
走在後面的王羲之夫人郗璇命兒子王獻之叫住謝韶,問祝英臺何人?謝韶自然說這是謝氏遠親,郗璇雖有些疑惑,但也沒猜到祝英臺竟會是謝道韞,十年前王羲之任會稽內史時,郗璇常與東山謝氏女眷往來,非常喜愛聰慧善辯的謝道韞,想讓謝道韞嫁給其子王凝之,其後王羲之辭官離開會稽山陰,從此郗璇再未見過謝道韞,如今謝道韞長身玉立,早已不復當年髫齡幼女的模樣,又是梁冠長衫,郗璇自然認不出來。
瓦官寺香積院就是長老竺法汰聚眾講經之所,院後是一座小山崗,遍植松柏,蒼翠幽靜,松下各色野花寂寞開放,點綴著凝翠的松林,暮鼓晨鐘,梵唱隱隱。
會稽王司馬昱見眾人安坐,廣堂寂然無聲,乃開口道:“陳操之、祝英臺,今日你二人慾辯何題?”
陳操之向謝道韞一躬身,示意悉聽尊便。
謝道韞便道:“請太后、會稽王出題。”
褚太后在白紗帷帳後略一思忖,說道:“詩有六義,其三曰比,其四曰興,請兩位郎君試說比興之異同。”
謝道韞做了個請的手勢,陳操之一點頭,說道:“臣試為太后闡述之:鄭康成曰‘比者,見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者,是見今美,嫌於媚諛,取善事以喻勸之’,鄭康成此論僅限勸懲、過於拘束,並非達論,愚以為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比與興,皆擬議、譬喻也,索物以託情,謂之比;觸物以起情,謂之興,比顯而興隱也。”
鄭玄鄭康成是經學大家,其注毛詩被後人奉為圭臬,幼學啟蒙必以鄭注《毛詩箋》始,陳操之現在直指鄭玄之非,可謂大膽。
謝道韞眼望陳操之,續道:“興者,起也,興之託喻,婉而成章,觸物以起情,似無心湊合,信手拈起,復隨手放下,與後文附麗而不相銜接,非同索物以託情之著意經營,理路順而詞脈貫。毛詩王風以‘揚之水,不流束薪’賦戌甲之勞,而鄭風則以‘揚之水,不流束薪’賦兄弟之鮮,無非以此起興也,又如‘飲馬長城窟’、‘日出東南隅’,非真有取於馬與日也。”
褚太后讚道:“善哉此論,不囿於先儒之學,自有創見,此可謂好學深思者也。”
會稽王司馬昱拂動麈尾笑道:“這一題並不能決出陳操之、祝英臺的高下,只算是二人共同回答了太后的問難,本王有一題,請兩位就《老子》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動’相互辯難,一較高下。”
“反者道之動”這是一個著名辯題,司徒府清談聚會對這一論題雖已辯論過多次,但司馬昱總覺得有未盡之意,今日想聽聽陳操之與祝英臺的高論——
陳操之微微躬身道:“英臺兄先請。”
謝道韞略一思索,用鼻音濃重的洛陽正音說道:“王輔嗣雲‘高以下為基,貴以賤為本,有以無為用,此其反也’,第十六章雲‘夫物芸芸,各歸其根’;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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