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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色漸明,晨霧升起,像夜色的蟬衣留下一層薄紗似的。視野仍不清晰。
李布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看來這裡留下的血跡還得弄妥才是……”忽見得一個背影,甚為眼熟,又頗為蕭殺,心中一震,才看清楚那懸在衙堂“公正廉明”的橫匾,被擦得通亮,藉著點晨色,映出自己孤寞蕭殺的側面背影。
藏劍老人乾咳道:“我們這回去刑室———”忽然全身發顫,牙齒似咬著十數塊碎冰一般,蟋伏在地上,臉色黃得泛青。
李布衣吃了一驚,趨前問:“谷兄,你———”
藏劍老人強振精神。艱辛地道:“我……我……以前斷手之時,血流太多,且長膿結瘡,治好之後,此症時發,實在……痛苦……一會兒……就好———”
李布衣一跺足道:“我還是先把谷兄送去賴神醫處好了。”
藏劍老人臉肌不住抽搐,但堅持道:“不必……不要讓賴神……神醫……分心……麻煩……小飛去……去街角那家養蛇的店子……去買一些……硫磺……回來給我服了……就能熬過去了……”
傅晚飛幾乎跳起來道:“硫磺!”
藏劍老人慘笑道:“也……只有以毒……攻毒……了。”
李布衣不放心道:“硫磺行嗎?”
藏劍老人苦笑道:“行,……只要不服太……太多……壓得住”
傅晚飛仍不敢置信:“可是……硫磺是毒物呀!”
藏劍老人碎道:“你懂什麼!買來……就是了……”
李布衣揮手道:“小飛,你快去快回。”
傅晚飛這才道:“好,我有多快,就回多快!”說罷一鼓作氣。借衝力奔上圍牆,跳了下去。
藏劍老人仍蟋伏地上,十分辛苦,李布衣湊近握住他的手腕。一股溫厚的內功輸了進去,一面道:“谷兄,以毒攻毒的藥,還是少吃為妙,不如還是給賴藥兒看看,最好能藥到根除……”
藏劍老人啞聲道:“我的病根,是治不好的了。”
李布衣溫言道:“但賴藥兒的醫術……”
藏劍老人即搖頭道:“我的病就算賴藥兒也醫不好,除非……”
李布衣關懷地問:“除了什麼?”
藏劍老人聲音忽然變了,變得冷硬、空洞、澀啞:“除了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雙手陡自身中拔出,紅白雙劍,一齊刺出,李布衣只來得及仰了一仰身子,兩劍已刺人他雙臂裡,直深及骨,李布衣向後一翻,也等於自劍鋒拔身而出,血濺飄空,藏劍老人如魅附影,在李布衣還未來得及作任何應變之前,他的雙劍,突離臂肉射出,“撲,撲”兩聲,釘人李布衣小腿內裡,李布衣“叭”地倒地。
只不過一剎那間,李布衣雙手、雙腳俱傷,雙劍仍嵌在腿肉裡,而兩條細巧的鏈子仍連著雙劍劍鍔。
這眨眼之間,李布衣四肢俱傷,失去了抗敵之力。
藏劍老人猝施暗算,李布衣始料不及,不及閃躲,但李布衣也算在千鈞一髮電光石火間聚力以抗,若是普通兵器,絕傷不了他。但“銅雀”、“太阿”雙劍,何等淬厲?不過,若換作旁,可能早已四肢盡被穿斷而廢。
李布衣連受四創,跌在地上,他沒有立刻爬起來。只問了一句:“為什麼?”
藏劍老人的抽搐痙孿,已像奇蹟般完全消失了,換上的是遲鈍而木然、冷峻而無情的神色。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五年前,在大熊嶺上,我曾刺傷你一臂,但那是因為你奪劍殺人,並且向我施加暗襲,我才逼不得已出的手,我看你倒不似要報這傷臂之仇的人……”
藏劍老人道:“你雖傷我一掌,但在我掌中刺了個洞,又教我如何能再握劍?左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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