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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你怎麼能成為我?”

羅白乃說:“你若度我,你不就是我了嗎?”

“要人度不是度,自度方為度。”三姑已有點興味索然,只念了一句:

“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羅白乃一愕,問:“什麼闍黎?”

“闔黎是阿闍黎的簡稱,就是僧侶的意思。”三姑倦然道,“面對吧,它在你對面,中間沒有捷徑。”

說完了這句,他就垂目合什,表示不再多說了。

羅白乃不得要領,越不甘心,不久又藉故挨近三姑大師搭訕,不過,三姑多不回答,有回應也只一句數字了事:

譬如羅白乃問他:“你再指引我條明路吧!”

三枯不語言。

羅白乃問急了,他就用手一指:

指的是他腳下的路。

羅白乃沉思片刻,又問:“我當下該走什麼路?”

三姑指了指嘴巴。

羅白乃當然不解,待又再問,三姑就說:“貪多嚼不爛。”

羅白乃擰不過三姑,便又逗開個新話題:“你原號三枯,我叫你三姑,你惱不惱?若惱,我改稱你三枯大師如何?”

他以為大師一定會著緊,會喜歡,會回應。

大師只說了一句:

“都一樣。”

“都一樣?”

“都一樣。”大師說,“既然狗屎、垃圾都是禪,三姑和三枯都一樣是大師。”

這是近日三姑大師對羅白乃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也許他覺得羅白乃太急攻求進,貪多務得,他就三緘其口,不教了。

就算羅白乃苦候在三枯大師身側三個時辰,三姑走路時就走路,打坐時便打坐,吃花時只吃花,就是不去理睬他。

羅白乃沒法。

就連這次、這時,忽聽溫柔跳了出來,大呼小叫:

“何姊,何姊,我來了,我來了呀……”

羅白乃莫名其妙。

溫柔仍在歡呼:

“何姊,你在哪裡……我可來了,我那個可來了!”

羅白乃直著嗓子嚷了一句:“恩婆,你來了就來了,叫老天爺做甚?”

溫柔白了他一眼,啐道:“賊殺的,關你娘屁事!”

羅白乃怔了怔,伸了伸舌頭,“譁,好粗俗!”

只見何小河一長身掠了過來,執著溫柔雙手,歡忭地問:

“是真的?”

“真的。”

“來了?”

“來了。”

兩人都點了點頭,無限喜歡、開懷的樣子。

羅白乃旁觀在眼,更為不解。

他只好去問大師:“來了就來了,她們兩個瘋婆子在高興啥呀?這總不會也是禪吧?”

三姑不答。

羅白乃再問,也不答。

問了也是白問。

只不過,三姑光滑細緻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笑紋。

那是笑意多於笑容。

笑容只是表情。

笑意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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