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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它病了死了,才發現沒它可真才夠煩才夠髒!
她去尋找這種感覺。
青春是不經用的東西。
愛卻是不好找的事物:
——通常,它不召自來,一找它,它就不來了,甚至還躲起來了。
感情呢?
——它又經不經得起歲月的考驗?
不找猶可。
一找,溫柔可真是煩躁起來:
她怎麼沒遇到?
誰把愛藏起來?
——像她那麼好、那麼優秀、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子,居然會沒有愛?
沒有愛情滋潤的女子,還美不美得起來?漂不漂亮得下去?
這可不由得她不急。
一急脾氣就更不好了。
這一陣子,她脾氣不知怎的,十分浮躁,動輒與人相罵,跟梁阿牛也指鼻子戳額角地罵了三次,本來她不想傷害心情還未完全復原的方恨少,但也禁不住與他衝突了兩次,至於平時她就沒當是什麼人物的羅白乃,更給她奚落、搶白得不復人形,見了她幾乎嚇得倒頭走,連她一向不太敢招惹、予人陰沉不定的唐七昧,她也頂撞了幾次。
以前她在家裡,心情不好的時候,頂多去拔她家裡那隻鸚鵡的毛,唬醒睡熟了的狗,把房裡砸破的瓶杯碟鏡乒乒乓乓的當暗器發出去射鳥擲魚扔家丁,大不了還把她老爹珍藏的壽山墨注入中庭的甘水泉井裡全染成了黑水;就算在“金風細雨樓”的那段日子裡,她大小姐一個不高興,也會追方恨少扯掉他頭上方巾(因為她覺得“酸”)、追唐寶牛要咬掉他的耳朵(因為她不喜歡它太“厚”、甚至追王小石扔他石頭(誰叫他叫做“小石頭”!);可是,這一次,她卻不了。
過去,她看一株花只有苞,還沒開花,她會想:花開起來的時候一定很美的。
花開的時候,她看了,又想,花開得真美;它開得那麼美,已經什麼都值得了。
花謝的時候,她看了,也一樣開心:花凋了,時候到了,快快凋謝了以便他日再開一次更盛。
花落的時候,她更笑吟吟地等另一次花開。
所以她不喜歡人送花:斷掉莖的花是活不長的,不如種在那兒,任它花開花落,這才是美。
就算是一株花卻不開花,只有葉子,她也同樣高興,同樣為它高興:
因為光是葉子已這麼美了,又何必開花呢!
她只看到花樹上只有果子,卻看不到花的時候,非但沒有感嘆,反而想到:因為有果子、種子,不多久,遍山遍地都是花開了。
她就是這樣的女子:
天大的事,她總會往好的一邊去想。
這樣想會令人開心,也能自得其樂。
她看到下雨就想到淋雨的歡快,遇上下雪就用雪球撫臉,就算指尖破了她在欣賞自己擠出來的血好鮮好豔好美,鞋子破了她也覺得露出來的趾頭好白好圓好可愛。
那是以前的事。
而今不了。
——為什麼不?
而今,她見著花開想到花謝,看到葉茂就想到沒有花開的寂寞,她既不頑皮地拔雞毛、鴨毛、狗毛,也不俏皮地擲人、絆人、作弄人了,她只是煩躁,跟人頂嘴不休。
她是真的心情不好。
現刻的她,遇上雨天她就聞到黴氣,看到下雪她就由足心冷到手心,晚上有時夢見自己腿側淌著鮮血,還淌個不休,彷彿還有個嬰兒的哭聲;就算垂眸看自己因走千里路而翹起了的鞋尖,她也生起了對自己足尖因仰望而受傷的感慨。
總之,她不開心。
除了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場戀愛之外、她心裡還有一個鬱結,一個陰影:
她的月事,已逾期半月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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