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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及。

莫非是靈光一現?

莫看宗放是道門弟子,但是日常教誨幾個弟子都是不可輕言怪力亂神,這也並非是宗放摒棄道法,而是清虛宗修真者的共識,修行便是沉淪至看破的過程,而沉淪者猶如盲人觀日,不能把害眼的白翳除去,只是聽信他人指月作日,指山海作世界,豈不是迷茫於大道,即便是有人真心幫助,心裡裝著的也永遠是旁人告訴你的。學習便是追尋道理,這個道理不分是道之道還是儒之道,將遮蔽視力的白翳日銷一分,則自己就能看真一分,如何銷便是自己的道。

因此蘆頌不認為是神仙顯靈,也並非靈機偶得,必然是有高人用獨特法門向他預警。

可為何向他預警?

這個人是在他們這一行中嗎?

自己該相信嗎?

蘆頌囑咐六郎儘可能的盯住現場每個人,自己也反覆斟酌分析。

其實從一開始他便對這登寅宴興趣寥寥,用自己同門師兄弟昔日的搏命之舉,來為自己張聲勢、聚聲望,還以此邀買人心。哪裡有什麼英雄豪情,哪有什麼惺惺相惜,所謂登寅宴就是得勢之皆眾人之口嚮應天府黎庶在舞動戰旗,警告每一個有資格站在角鬥場上之人,應當仔細考慮站在哪一面旗幟之下。恐怕今日之後,應天府短時間之內不得安生。

蘆頌想到這裡,對於營丘栿的好感蕩然無存。雖然還不知使團訊息,但按照他們預計,使團無論如何,只要還是想入京,來到此地也就這兩三日內,營丘氏父子所謂在他眼裡就是添亂。

可惜,如今還真是個龍爭虎鬥的局面,所謂殃及池魚不可避免,唯一方速勝方是出路。因此,蘆頌等人唯有支援左判最短時間獲取最大戰果。這也是他們幾人商議後的結論,這才甘為左判爪牙,此是為人清正率直的蘆秉文願意赴宴的主因。

雖然如此,還是渾身的不痛快,尤其是方才密語入耳,這種不痛快不舒服越發難耐。

這時候,在那裝神弄鬼的清客引領下,營丘栿一行人也跟了上來。

這清客本來就是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生活的,性子狷狂也看對待誰,到了太暉觀跟前,立馬老實本分起來,退到一旁等著衙內郎君們商量行止。

“秉文兄、寬叔兄(敬玉博字)、通叟兄,你們可曾先睹為快這虎皮。”

按道理,應當以敬玉博為先,而萊觀乃是書院講書,也不該如此輕佻,只是幾人相熟,尤其是萊觀與營丘栿其實年齡相仿,更何況營丘栿本來已經金榜題名,乃是放棄科名的,即便沒有衙內身份,也不能視之為普通學子。

而將蘆頌擺在前面,眾人也都覺得妥當,且不說昨夜夜遊已經領教此人文采,更知曉了其奧援之強大,僅云溪醉侯親傳學生這個名頭,便意味著朝野諸多有力人物的支援,而隨著慈聖太后近年來逐漸鬆弛慶康黨禁,聽聞其父也將從邊地右遷回朝了,等待此人科榜提名,又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豈敢喧賓奪主,此等珍饋,君當獨牽白犬,以德芝蘭!”蘆頌可以腹誹,但是為大計也是滿面春風相對,所謂卑論儕俗也是成長必經之路。

營丘栿對於蘆頌更多的是同道中人的親近,所謂雅人韻士,俗人只覺得是富貴人閒來掉書袋子,但對於士人則是人以群分的開始。

比如蘆頌這句話,便不是尋常人能說的如此貼切,讓人心怡。在這太暉觀前,沉浸於真曜天地,說什麼都透著市儈俗氣,而蘆頌所言,正是上古修道求真之人,牽白犬、懷白羽、負白鹽,入仙山上供山神而得靈芝神藥,服以飛昇登仙之典故。說在這裡,便是將營丘栿比作修真之人,以虎皮作白犬,將智全寶比作神藥,而智全寶終能助力營丘氏父子達成所願,致力成功。

簡簡單單一句話,雅言傳雅意,雅人自然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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