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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漢子嘴唇翕動片刻,終於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致禮便退去了。
若是性情剛烈直率的莽夫或可勸得住,偏偏這等恬淡孤傲之人,如果做下了決定,只怕是無人可以改變了。
而這漢子也是從容便裝,而等他換裝完畢才發覺所謂江湖梟雄原來才是他的喬裝而已。
一處處火情招惹來無數人倉促從睡夢中驚起投身到救火之中,而當大戶人家的男丁都跑院落來救火時,卻忽略了有零星的身影隱藏入他們的宅院裡,或者是藏身庫房,或者是棲身頂樓,總之以這些人的身手來看,只要他們不主動現身,便是藏身數日也是無人知曉。
而就在這檔口,眾目睽睽之下,只有一個道人信步來到應天府衙大門口,此人閒庭信步仿若遊方至此一般,倒是讓附近已經埋伏下來的軍士們無所適從了。
這楊都頭眼見如此,也不知該是否派人上來詢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營丘栿給個主意。而營丘栿從剛才的不以為意,如今眉頭已經擰成川字了。
“兄長這道人古怪得很!”
營丘檁也看出來不對勁,哪有大半夜在衙門口逛遊的出家人,更何況這道人此時乃是面對著府衙大門閉著眼開始默默唸起經來,這是就地開始早課了?
營丘栿也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那道人,至於雷厲、彰小乙、寧君萬、危岌等人也都率人靠了過來,卻都在一箭之外停住,都是默默不語。
羽微行則走到營丘栿身邊,他二人雖然職位上下有別,年紀卻相差不了幾歲,說起話來一個禮賢下士,一個不卑不亢,倒是有幾分老友的味道,
“衡甫,這莫非是丟車保卒之舉嗎?”
任誰都看出這道人的不凡來,只是這份萬軍之中的淡然與灑脫豈是平常之輩。
營丘栿極為不甘心的說道,
“看來兩邊的執棋人都錯看了棋子!”
“彼此錯看了?”
“難道不是嗎?”
“但願如此!”
倒是這句話讓營丘栿一怔,這又仔細打量這位皇親國戚,如今的監軍武臣。
“莫要如此驚詫,這個結局對於陛下才是最好的結局!”
營丘栿如何不詫異,倒不是因為他說什麼,而是為何他對自己這麼說!
“衡甫,明年的長寧節後天子可就三十歲了!”
營丘栿聞言若有所思,也是緩緩地點了點頭,若不是這位提及如此敏感的話題,莫說黎民百姓便是朝堂袞袞諸公似乎都忘記了當今天子早已不是孩童了,三十歲便是而立之年,可這位天子能否親政似乎依舊遙遙無期,當天下人都同情於被凰帝廢除帝位編管地方的虎氏皇子時,卻都忘了大肇天子也是尷尬的薰沐在慈聖太后的榮光與權威中。
羽微行近乎耳語的在營丘栿耳邊說道,
“年初,東京流行了一種新穎的磨喝樂,不同於以往的泥塑孩兒模樣,這個磨喝樂乃是三個孩童在大雄寶殿上搶金如意,這三個孩童分別穿著虎頭帽兒、狼皮盔兒和金鱗襖子。”
營丘栿聞言只覺得一股寒意。
“偏有人拿來獻給諸皇子當做玩物,還就被帶到了大內來,就這麼幾個小玩意兒偏偏一件呈給了天子,一件奉入延福宮中。天子只是命人收入庫中,而另一件則是被砸的粉碎,這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過去了麼?
營丘栿搖了搖頭,下意識的說到,
“此物只是出現在東京城嗎?”
這句話說完輪到羽微行唏噓了,聰明人之間說話其實是格外輕鬆的,
“若是隻在東京城出現,為何東丹妄動兵戈,為何大綦貴女北來呢?”
原來如此,三國的癥結如出一轍,偏偏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被人點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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