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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的輾轉讓她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出門的時候還是做了精心的打扮,湖綠色的紗袍在蔣楠春景裡,娉婷生色。
傾禾似墜落河流的人,終於抓到了浮萍:“阿陌說走就走,也不曾給我留下什麼話,我堂堂公主,還要尋邊山水來你身,太過分了。”
他出色的容顏上有笑容如玉溫潤,等著她,緩緩走近:“你出宮,陛下和娘娘可曉得?”
傾禾在他面前蹲下,一如往昔姿態,伸手,扣住他的掌,感受到他掌心有筆觸與琴絃留下的薄薄的繭,在她細膩的面板上留下細癢的觸感。
在他面前,她從不是尊貴的公主,只是一個普通的眷戀著他的女子。
額上一溫一涼,是他真實的呼吸,像這個時節裡暖陽下乍暖還寒的風,靜靜無聲,能感受的唯有潔白梅花花瓣掉落在皓腕間的輕軟。
難怪他會喜歡,陽光下的白梅,真的是很美,很純淨啊!
她揚起笑,有些哽咽,微微一眨眼便落下淚來:“我很想你,阿陌,我真的很想你。”
雪水初融的煙波浩渺彌散在空氣裡,沁涼而清新,斷橋兩岸楊柳枝條舒展,點綴著嫩黃芽兒,一星一星的柔軟。
這樣的蓬勃之氣裡,他的語調亦是充滿了柔情的生機:“我們不是遇見了麼?”輕輕握了握被她扣住的手,以若即若離的回應攥緊眼前人的方向,“還是這麼任性,也不怕宮裡擔心。”
傾禾搖了搖頭:“阿陌,父親聽了華貴妃的枕頭風,要我去大秦和親。我不想去,我只想與你在一處。”
她抬眼,迎面看到的是那雙漆黑如墨玉的眸子裡含著清淺而暖融的笑,深瞳裡她看到了自己的面孔,唯有她。
於這樣清晰的獨佔裡,她提出請求:“阿陌,娶我,好不好?”
白梅上覆了雪,在日光裡慢慢融化,一點一滴如琥珀包裹著清麗的梅,細風拂過枝條,微微搖曳,閃爍著如點點熠熠流光,早鶯滴瀝著落在枝頭,驚動枝條,水珠如雨落下。
皇后早年裡打壓毒害妃嬪,多少孩子早夭,甚至有太多生命的萌芽都沒有機會出生。
如今打下了大梁,大周需要修生養息,與虎狼治國的大秦修好,勢在必行。
秦本為強國,許以正經公主才可彰顯誠意。
而宮中,大公主而二公主已經出嫁,四公主、六公主、七公主方十歲不到,適齡的公主唯傾禾一人。
這算不算是沈緹與白鳳儀陰毒過了頭,留毒自家了?
蔣陌的冷笑於那簌簌而落的晶瑩裡一閃而逝。
他以一目惘然與無奈她對視:“傾禾,我避走於此,你便該明白,陛下並不同意我與你走的太近。”
傾禾的驕傲與鄙夷並沒有在目中停留太久,心慌與不甘旋即佔據她所有的情緒。
她搖頭,紅瑪瑙的流蘇在她鬢邊有行雲流水的姿態:“他的眼裡只有妾室,只有他的江山,哪裡還有我這個女兒。”她掩面輕泣,以期惹來他的心疼與安慰:“阿陌,讓我做你的妻子,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我可以不做這個公主的。好不好?”
二月裡,芙蕖尚未來得及盈滿芬芳,唯有農女清俏的身姿站在一葉輕舟之上,鴛鴦成雙在粼粼波光裡時而交頸密語時而起伏於碧波中,綿綿歌聲縈迴。
蔣陌抽回被她緊握的手,掌心又溼黏的汗,如淚傾覆。
他目中的悲傷不慘一絲虛假。
當初那個人也是這樣在母親面前無奈的吐露自己的困境吧?
而他的母親,信以為真,一次次替他擋去災禍,替他以“困境”為藉口納進一個又一個身世顯赫的側妃、庶妃,讓他享盡齊人之福的,是不是?
到最後,所有人得到了想得到的,唯有付出一切的她,信任所有至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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