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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養不起。”

及至天亮,柳蘊出了院裡,去了刑部大堂,宋平水等人布好一切了,刑部尚書趙潛在候著,柳蘊命顧頤去宮中帶廢帝,廢帝來後扯掉蒙著雙眼的輕紗,跨馬而上,同扮作衙役的人一起去帶冬葵。

天剛亮,長街之上的攤子紛紛支起,透出新年的喧囂喜慶,起得早的人連揹帶挎地買著年貨,一行人穿過長街,來至冬葵家前。

當年,廢帝帶著太子的赫赫威勢,一身尊貴地居於馬上,府門一開,走出一抹纖薄身形,駿馬緩至冬葵前,廢帝俯身一笑,“小夫人,果真是你。”

廢帝眼裡的笑,總有種陰冷淋溼之感,被這種視線攏著,冬葵不免心生害怕,退了一步,才認出廢帝是當年在沅江府衙門前能免她杖責的男人。

還未等她開口,廢帝翻身下馬,衣袖被寒風吹得颯颯作響,“看來小夫人不識得孤了?”

冬葵驚得張了張嘴,又見眾人對他畢恭畢敬,便是再愚鈍,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匆忙俯身行禮,“多謝太子殿下當年的幫助。”被他虛扶一把,冬葵起了身,忍住後退的衝動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太子殿下可是親自來拿我進刑部的?”

廢帝一時不答,冬葵不能貿然接話,她不懂什麼朝堂局勢,但柳蘊曾在她面前提過一句,“陛下與太子之間的嫌隙日益大了。”

既然如此,柳蘊一入朝得的是陛下器重,那與太子定然走得不近,她更不能貿然開口了,又不著痕跡地避開一些,

廢帝這時笑了一聲,“小夫人就當孤是來特意見你的吧。”

冬葵暗暗蹙眉,面上恭敬地回,“不知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這話問得令人生厭,你也不過是個長居宅中的小婦人,孤能要你做什麼?”廢帝一臉玩味地瞧著故作鎮定的女子,“孤來此,是想為小夫人解惑。”

聽得冬葵心中疑惑,無緣無故地來解惑?解什麼惑?身邊,廢帝出聲,“小夫人可知京中曾有一柳家?”

這話柳蘊似乎提過,冬葵掩下眸中吃驚,面上故作茫然,“什麼柳家?”

廢帝面上興致更濃,“看來,柳蘊還沒和你提過,當年京中的柳家滿族榮光,清清白白,後來卻因為貪了賑災銀子,落得個滿族盡亡。”他的笑聲在風中透出凜凜的寒意,“區區銀兩,就能潑得清白之身骯髒汙穢,小夫人,素聞你極為愛財,定也知錢財的好處,但恐怕沒想過,這錢財也是折辱人的好手段吧。”旋即轉身,逼得冬葵連連後退,退至門板上,廢帝欺身過來,輕柔調子能咬死人,“柳蘊就是當年柳家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他會不會還死在這等屈辱上?”

冬葵眸中盛滿了驚懼,輕顫著身子不知所措,柳蘊從未和她提過自己的身世,她一直認為柳蘊只是歸化縣的窮秀才,他也只能是,倘若柳蘊真是柳家倖存之人,舊案被翻,他難逃一死。

她很快鎮定下來,機敏地想,廢帝興許是在詐她,廢帝若真有證據,還用得著來找自己?他定然認為,自己與柳蘊成親多年,同床共枕,合該知道柳蘊的一切。

實際上,她一無所知。

如此想著,冬葵輕輕闔上眼,長而翹的睫毛一撲閃,淚就落了下來,她故作害怕的模樣,口中喊著,“太子殿下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眼角浸溼,楚楚動人,女人家的纖姿薄態顯露而出,廢帝眸色一暗,一瞬間撤回了身子,別過眼去,牙縫裡溢位一聲,“小夫人真是長大了。”

“帶她回衙門!”

正如當年,廢帝帶冬葵進了衙門,柳蘊掠了廢帝一眼,殺意毫不掩飾,幾人屏氣凝神,柳蘊旋身迎上冬葵,冬葵暫且將昨夜的痛苦拋之腦後,見他眉眼泛著青色,容色略微狼狽,張嘴就問,“他們對你上刑了?”

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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