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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皆知範公子急才,所以暗中替他數著數。大約數到十五的時候,範閒雙眼裡清光微現,滿臉微笑,雙唇微啟,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rì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契闊談宴,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如同範閒每次丟詩打人一般,此詩一出,滿堂俱靜。
此乃曹公當年大作,範閒刪了幾句,拋將出來,值此殿堂之上,天下歸心正好契合陛下心思,最妙的是周公吐脯一典,在這個世界裡居然也存在,而且此周公卻不是抱皇帝之徒,而是實實在在做了皇帝,故而範閒敢於堂堂皇皇地寫了出來。
許久之後,宏大的宮殿之中,群臣才齊聲喝彩:“好詩!”
皇帝陛下面露滿意之sè,轉首望向莊墨韓,輕聲道:“不知莊先生以為此詩如何。”
莊墨韓面sè不變,他這一生不知經歷過多少次這種場面,也不知品評過多少次詩詞,之所以能得天下士民敬重,就連殿下這些慶國官員,有不少都是讀他的文章入仕,所依持的,就是他的德行與他的眼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自身宏博的學問。
“好詩。”莊墨韓輕聲說道,舉筷挾了一粒花生米吃了,“果然好詩,雖意有中斷,但勝在其質,詩者,意為先,質為重,範公子此詩意足質實,確實好詩。想不到南慶如今也能出人才了。”
範閒微微一笑,他對這位文壇大家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不喜歡對方的作派,淺淺一禮後便往自己的席上歸去,只是腳下有些踉蹌。
廷上諸官還在竊竊私語小范大人先前的詩句。如果一般而言,文事到此便算罷了,但今天殿間的氣氛似乎有些怪異,一個人冷冷說道:
“莊先生先前言道南慶,本就有些不妥,先生文章大家,世人皆知。在這詩詞一道上,卻不見得有範公子水平高,何必妄自點評。本朝文士眾多,範公子自屬佼佼者,且不說今rì十五數內成詩,單提那首萬里悲秋常作客。臣實在不知,這北齊國內,又有哪位才子可以寫出?”
這話說的非常不妥,尤其是在國之盛宴之上,顯得異常無禮。慶國皇帝沒有想到尋常文事竟然到了這一步。陛下的眼眉間漸漸皺了,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如此無禮,但這人畢竟是在為本朝不平,卻也無法降罪。
範閒停住了回席的腳步,略帶歉疚地向莊墨韓行了一禮,表示自己並無不恭之意。莊墨韓咳了兩聲,有些困難地在太后指給他的小太監攙扶下站起身來,平靜地望著範閒:“範公子詩名早已傳至大齊上京,那首萬里悲秋常作客,老夫倒也時常吟誦。”
範閒忽然從這位大家的眼中看到一絲憐惜,一絲將後路斬斷的絕然。範閒忽然心中大動,感覺到某種自己一直沒有察覺的危險,正慢慢向自己靠近了過來。他酒意漸上,卻依然猛地回頭,在殿上酒席後面,找到了那張挑起戰事的臉來。
郭保坤。
被自己打了一拳的郭保坤,太子近人郭保坤,宮中編纂郭保坤,今rì也有資格坐於席上。但很明顯他的這番說話,事先太子並不知情。所以太子和範閒一眼,都眯著眼睛,看著郭保坤那張隱有得意之sè的面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麼。
範閒感覺到了危險,微微笑著。
此時聽得莊墨韓又咳了兩聲,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禮後輕聲說道:“老夫身屬大齊,心卻在天下文字之中,本不願傷了兩國間情誼,但是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陛下的臉sè也漸漸平靜起來,從容道:“莊先生但講無妨。”便在陛下說話的同時,皇后也端起了酒杯,張嘴yù言,復又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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