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隱秘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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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那已經紅到脖子的膚色，“你發燒了？”

溫恪搖搖頭，沒說話。

陳劭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攥著遞到溫恪面前，開啟手心，是掛著七彩綢帶的金牌，“本來想第一時間給你的，來晚了。”

溫恪從陳劭掌心拿起那塊獎牌。

“當時你送我球拍，說讓我拿個金牌回來。我來遵守約定。”陳劭微不可見地緊張。他覺得驕傲，又覺得自卑。

溫恪環上陳劭的脖子，溫柔地抱住了他。“我是讓你拿金牌，又沒有讓你給我。但我收下了，因為，我很喜歡。”

“真的，很喜歡。”溫恪突然不想再小心翼翼，又重複了一遍。

溫恪以為陳劭會強硬地扯開他，或者溫柔地扶著他拉開距離，但事實是都沒有發生，陳劭就像靈魂出走，只是站在那，任由他抱著，兩個人胸腔緊貼，溫恪乖順地閉上眼睛，竟然流了淚。

陳劭察覺到，和溫恪分開，聲音帶著彆扭的溫柔，“以後送你一個全國的。”拇指撫摸過溫恪發紅的眼瞼。

陳劭不是許空諾的人，他比誰都在乎誓言，可他現在卻迫不及待證明自己的誠意。

他們就像是兩條水族館裡的魚，被困在兩扇玻璃後面，真切的是自己，不可觸的是對方。

溫恪回了房間以後直奔洗手間，脫下衣物，發現比想象的還要狼狽，鏡子裡的臉已經燙得不像話，被寒冬捲起的落葉又癢又疼地擦傷他的心，進退維谷的感情如同千萬只螞蟻啃噬著他的理智，他青澀稚嫩的身體早就顫抖地不像話，只能統統向著席捲而來的情慾繳械投降，全憑本能地感覺著，想象著那隻繫著紅繩的寬大幹燥的手掌正在包裹著他，連細微的毛孔都張開，羞恥感讓他掙扎，卻很快被渴望再次一擊致命，他關掉了洗手間的燈，彷彿這樣能讓他不那樣羞愧難當，黑暗中，花灑下，他就像被雨淋溼的小狗，可憐的、乖巧的、翻湧的，將他溺在其中。

“陳劭，我回不了頭了。”

“你怎麼了？”陳劭一進班都是歡呼聲，陳劭羞赧點頭，乖乖坐在座位上，卻看見溫恪把頭埋在胳膊裡。

“嗯。”溫恪的鼻音從縫隙間朦朧不清地冒出來。

從陳劭進班開始，徐林浩就死死盯著陳劭。徐林浩一直知道他和溫恪的差距，但他認為比起溫恪的驕傲自負，他擔任著班長、學委，當著所有人的大管家，班主任的好助理，他無疑是均衡發展的，更為優秀的。陳劭算什麼？福利院出來的孤兒，高一時候還在垃圾班的差生，削尖腦袋進了一班也不過是個吊車尾，可他卻在不停進步，名次一次比一次靠前。他明明應該是個坐在後排當影子的人，可卻在運動會上成了一班的英雄，因為一道物理題成了年級裡的風雲人物，因為快速提升的成績成了和溫恪比肩名列前茅的人，如今還拿了全市羽毛球比賽的金牌，憑什麼？他應該被孤立，應該老老實實當一個邊緣人物，應該小心翼翼地在一班聽人差遣，他為什麼明明一無所有卻成了焦點。

沒有人知道，徐林浩正在墜入嫉妒的深淵。

陳劭反身跨坐在椅子上，把頭偏到側面，企圖透過縫隙看看溫恪，正巧，對上了那隻漂亮的大眼睛。近看，溫恪不僅眼睛漂亮，連睫毛都很漂亮。

溫恪想起昨晚自己的荒唐狼狽，把頭埋地更深。

“不舒服？”陳劭的聲音近在咫尺。

“沒有。”溫恪儘量簡短，不暴露更多的難以啟齒。

“中午去張阿姨那？”陳劭試探地問。

“不去了，我中午想睡覺。”溫恪的聲音斷斷續續。

“不吃飯？”陳劭皺眉。

“你給我帶吧。”溫恪隨便打發。

“好。”陳劭決定一併買個體溫計回來。

·：有什麼想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