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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大大出乎林延潮意料之外的,在此他只能說家鄉父老對自己是太寄予厚望了。
林延潮計算了一下,賬目上除去興建以及今年師生的開支,最後還剩餘兩千多兩。
這錢理論上林延潮可以自己拿去花,但是如此就太虧對父老鄉親了。
因此林延潮決定將書院的財政,由自己三叔的錢莊來打理。每一筆收入支出必須有明細。
平日書院的錢財,以及學田就由林記錢莊來打理生息。林記錢莊只對款項收管理之費,並對於收入利息需向閩地的父老鄉親公佈告知,如此做法就有些類似於現代的基金制度。
至於書院的開支,林延潮也是形成了一個規章制度。
比如書院山長,講者到任,按照路程遠近送不等的聘金。
山長每年脩脯銀為三百兩,伙食銀一百兩,三節敬銀每次十兩,本人及父母生辰壽禮銀每人十兩,若山長辭館回籍還有程儀銀,此外還有等等細瑣銀兩。
然後監院,講者,齋夫依地位遞減,不過相對於其他書院都十分豐厚。
此外還有其他祭祀,雜役,雜項,學生膏火,勵學銀兩等等。
不過由此可見林延潮對於山長,講者都開出了高薪,至於學生們也是免一切學雜費,每月還有膏火銀供給,若在官課,師課里名次出眾,還有勵學銀。
所以種種福利待遇,加上林三元的名聲,到了招考報名之日,全省各地計程車子差一點擠爆了書院。
草草一算,不提蒙童,單論外課內課附課生的報名人數就有六七千之多。
連全省最高考試鄉試,一年赴考者也不過三千餘人,但鰲峰書院報名士子就達到了六七千人之多,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資料。
幾乎全省最優秀的讀書人都來報考鰲峰書院,當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衝著鰲峰書院的福利待遇固然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則是出於對林延潮的仰慕。
時人看見這人山人海的報名場面,也是不由感嘆從此以後不知這鄉試一榜又有多少個讀書人出自鰲峰書院了。
就在書院招考報名的一日,那個洪塘鄉的少年曹學佺揹著簡單的行李來到了省城。
此刻他站在三元坊的坊門前,看到的是從書院門口排列到這裡的學子。
在曹學佺的眼底,這些士子一個個都是神采飛揚,躊躇滿志。他們隨口而出的就是文章,彼此閒聊的就是軍國大事,他們見過世面視野開闊,不是世代簪纓的官宦子弟,就是賈而好儒的富商子弟。
而曹學佺看看自己,腳下一雙破舊的草鞋,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整個人在寒冽的春風裡凍得瑟瑟發抖。
他是第一次進省城,有著鄉下人第一次進城那般處處透著新鮮。他很小心翼翼地掩飾心底的惶恐,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知所措。
這滿城的繁華,絲毫不屬於他這位鄉村少年。
他能與這些士子們一爭長短嗎?他有這個福分能進鰲峰書院嗎?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身後的書箱,多年來也只有這幾本本對自己不離不棄,如同老朋友一般陪伴著自己,也給了他站在這裡的勇氣。數年來的寒窗苦讀又給了他一考的底氣。
我雖出身貧寒,但卻詩書滿腹氣自華。
我沒有什麼比不上旁人的,林三元不曾說過‘地瘠栽松柏,家貧子讀書’嗎?
他也是如此自己一般從洪塘這個小山村走出來的,而我曹學佺也一定可以沿著他走過這條路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想到這裡,曹學佺挺直了揹走向了長龍一般的報名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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