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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說話,朱纓的聲音低啞。她讓謝韞坐下,看著他略帶憔悴的眉眼正含著關切。
她被這一眼擊中,原本能忍受的痛苦好像突然加重了不少。
帳內眾人早已退下。她不願再忍,撐著向謝韞靠近了些,隨即眼中盛滿的淚簌簌落下,臉埋進他懷裡哽咽。
「我疼·······」動作間牽動了肩上的傷,可她不在乎。
哪裡會是兄長呢?她明明那麼愛他。
謝韞被她的動作弄得方寸大亂,他擔心碰著朱纓的傷口,僵著身子任她抱。過了好一會兒,才敢把一隻手虛虛搭在她未受傷的後腰處。
他摸她頭髮,聲線中含了不自知的慌亂和自責:「是我不好,當時支援若能早一步,我······」
「你又要怪自己嗎?」朱纓哭得一抽一抽,打斷他的話。
這人總是這樣,每次她出了什麼事,他便恨不得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戰場上刀劍無眼,哪裡是他的錯呢?
可人就是這樣,愛一個人,便見不得她受委屈,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將上天帶給那個人的磨難,盡數歸咎於自己的不完美。
她從謝韞懷裡出來,掀起他一邊衣袖,「你呢,你疼不疼?」
二人捱得極近,朱纓能看到他手臂紗佈下一抹紅色,是隱隱滲了血。
她睫毛上還掛著水珠,頰上淚漬未乾。謝韞抬手幫她拭去,低聲安撫道:「只是小傷。」
這點傷不及她的十分之一重。他不想再提,拿過一旁小几上的碗,專心餵她喝藥。
朱纓小時候怕苦嗜甜,可行軍之人什麼苦都吃過,時間一久,便不會再怕區區一碗湯藥。
她喝得很快,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謝韞拿起錦帕幫她擦了擦嘴角,又攏好她身上單薄的衣裳,提議道:「還是躺下為好,仔細傷口。」
朱纓漱了口,乖乖躺下。
她受傷太重,身體還很是虛弱。沒拉著謝韞說了幾分鐘話,便撐不住眼皮的沉重睡了過去。
謝韞坐在床邊凝視她的睡顏,久久不願離去。
又過了一刻鐘,他才起身,輕輕將手從朱纓手中抽出。
她這樣,叫他如何捨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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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樂十五年,兩江大營遠徵南越得勝,南方徹底安定,大魏終於收復了這一富庶的希望之地。
之後,海上貿易逐漸放開,百姓生活日漸富裕,處處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江北大營這邊,原先的主帥吳老將軍已逾耳順,向朝廷上書乞還,安心回家含飴弄孫去了。
半生戎馬,攢下無數戰功,最終能夠衣錦還鄉,是難得的有福之人。老將軍回鄉喜悅,臨走前毫不客氣地將全部擔子推給了謝韞。
營中信任,功勳又足以服眾,謝韞接下聖旨,順理成章接管江北大營,成為了大魏最年輕的一營主帥。
朱纓在營中摸爬滾打了八年,資歷上自是不必說,兩廣一戰中又立下大功,官職也得到了擢升。
成了主帥,謝韞這邊事務更是繁重。朱纓開了竅,恨不得時時與他在一起,而今卻發現與他說句話都要擠時間,心裡很是不滿。於是待傷恢復,她便省了謝韞來看她,日日跑到主帥營帳晃蕩,反而自己的營帳好像只是個睡覺的地方。
謝韞被她鬧得不習慣,試探說:「你身體方大安,還是要注意歇息才是。」
朱纓不高興,「你嫌我煩?」
謝韞默默閉了嘴,生怕惹了她生氣,以後便不再來了。
一抬頭就能看見朱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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