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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裡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蕭時善張了張嘴,想問是誰給她穿的那種東西,但話到了嘴邊只是輕聲問道:「我的衣裳呢?」
她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反觀他衣冠楚楚的模樣,不光心裡不平衡,還容易讓人沒底氣。蕭時善羞惱地想著,就不能給她穿條褲子麼,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隱約記起她纏著他要喝藥的事情,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的麼。
在她羞窘得想鑽地縫的時候,李澈已經拿出一套乾淨衣裳擱在了床頭,蕭時善看了眼那身粉色碎花衣裙,當即蹙起了眉頭,拿眼瞧了瞧李澈,無聲地詢問,就讓她穿這個?
不是她挑刺,他是從哪兒淘換出的這種衣裳,國公府的丫頭都不穿這種衣裳,她從沒見過比這更難看的粉色,瞧著跟床單似的。
李澈給她提供了另一條建議,「或者你繼續在床上待著。」
蕭時善頓時想把衣裳扔他臉上,她肯定是病糊塗了才會覺得他可能有那麼點在意她,現在看來她果然是腦子進水了,都是這場大雨給鬧的。
她裹著被子彎腰去拿那身粉色碎花衣裙,不小心蹭到手臂的傷口,疼得她輕嘶了一聲,李澈扶住她的肩,「我幫你?」
在蕭時善眼裡他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她略微扭了一下身子,意思是用不著他假好心。
此一時彼一時,在那處狹窄的石壁間,李澈的出現無疑是蕭時善的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地抓到手裡,其他的事情都可忽略不計,而在她身體虛弱,神智不清的時候,她又想不到別處去,只顧著難受去了。
但凡讓她緩過勁兒來,便有了閒情去計較,於是蕭時善這會子就身殘志堅上了,李澈也給了她身殘志堅的機會,看著她哆哆嗦嗦地去夠衣裳,她也不想哆嗦,可一伸手就扯得胳膊疼,彎著腰的姿勢,手裡使不上勁兒,控制不住地顫抖,活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但風燭殘年的老人可沒有這身冰肌玉骨,只是上面磕碰刮蹭出的青紫痕跡和血痕叫人看著礙眼。
李澈撈過她顫抖的手,把衣裳拿了過來,從裡頭找出一件衫子,示意她把手伸進袖子裡。
蕭時善有點詫異,矜持地抬抬手,看似配合,卻不過是動了動手腕,彷彿再沒力氣抬高半分。
李澈看了她一眼,她這會兒烏髮散亂,香肩半露,有種凌亂的美感,臉頰和手臂的細小傷口,更添了幾分羸弱之態,但精神頭還不錯,沒有怯弱畏懼,像被驟雨擊打過的新荷,打不彎荷梗,只會顯出逼人的美麗。
他拉起她的手塞到袖子裡,又將她另一隻手塞到另一隻袖子裡,把衫子拉到她的肩上,再撥出那頭緞子般的烏髮,正要去碰被子的時候,嬌弱無力到抬不起手的人瞬間就有力氣了。
蕭時善摁住身前的被子,連忙道:「我自己穿。」
被他伺候固然有種不可言說的快意,但她裡頭穿的那東西如何見人,又土又俗,輕浮至極,但當著李澈的面,她又說不出口,只能暫且忍了下來。
其實遮不遮的沒什麼必要,這幾日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李澈沒少伺候她,要不然憑著她那個泥猴樣,怎麼可能白白淨淨地躺在床上,足足擦洗了五六盆水才把她擦出來,讓李澈覺得像是在清洗從泥裡拔出的新鮮蓮藕,洗掉表面的汙泥,露出了脆生生,白潤潤的粉藕,把一截一截粉藕擦洗乾淨,拼湊出了一具瑩白如玉的美人身。
在被子地遮擋下,蕭時善把衫子攏好,開口問道:「這是在什麼地方?」不說是衛國公府,或其他別院,就是普通客棧也沒這般簡陋,看著像是在鄉野之地。
「就近找了家農戶落腳,你先養養身子,等你休息好了再做打算。」李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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