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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貞固聽著她低低切切的嬌柔話語,左臂環住她的細腰,一擰身,與她翻進被浪。天旋地轉,李妙音頓時脫力,躺到床上,銀簪硌了下後腦勺。羅被絲衾,繡著紫芍藥、銀芍藥、金芍藥、蜜芍藥,一朵朵開在交疊的奸膚下,似是帷帳內爬滿了有著漂亮鱗甲的甲蟲。她撐著床板,上身直起,望他。

「娉娉這是在威脅我嗎?」範貞固說著,小臂伸過去,消瘦但寬大的手掌壓在她的脖子上。拇指上下移動,蹭了兩下,撒嬌似的,他笑了。「好害怕呀。」

「活該,誰叫你睡在自己母親的床上。」李妙音嚥了咽嗓子,覺出他壓在脖子上的手掌,烙鐵一般,一不留神,便會令她粉身碎骨,變為一具焦屍。「貞固,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是你的女人,你不管怎樣都要幫我。」

「騷狐狸。」範貞固竟意外地鬆開手,神色也鬆弛下來。

他中指彎曲,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

李妙音吃痛,皺起眉。她手肘曲起來支在枕頭,上半身扭過去,背對帳子。半張臉隱匿於黑暗,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髮髻鬆散地堆疊著,末端藏著一粒淺褐色的小痣。

範貞固見狀,替她捋起頸後細碎的毛髮,指腹撓了撓那一顆似有若無的小痣,笑著問:「娉娉,父親在世的時候,知道你是一隻愛鑽男人褲襠的騷狐狸嗎?他如果早點看到你的本性,就不會疼愛你了吧。」

李妙音聽他這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好容易消退的噁心混雜著惱怒,又逐漸升起來,快沒到嗓子眼。

「呸,賤東西。」她揮胳膊,啪的一聲開啟他的手。「看看你,一提到父親你就生氣。」範貞固並不惱。「怎麼,我說錯了嗎?」

李妙音臉一低,氣惱地笑一聲,再抬起頭,笑意全然褪去,冷森森地瞧著面前的男人。

「氣?我怎麼能不氣。我打嫁進來的第一天就在氣。只不過比起你,啟元至少護得住我,能給我造這麼大一個園子,能給我買狐裘錦衣、金銀古玩。你呢?範貞固。」她扶著床坐起,腰軟,近乎是扭起來的。「你兒子不是兒子,丈夫不是丈夫,姦夫不是姦夫,好一個沒用的男人,還有臉來交訓你的母親。」

範貞固似是被戳到了痛處,眼神沉下去,沒有出聲反駁。

為躲雨的野貓時不時地叫著,一聲、兩聲,在沙沙的風雨中,細不可聞。李妙音辨著似有若無的貓叫,面前燭火晃動,白蠟燭越來越矮。她虛飄飄的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身上,有些慌。

既怕惹不惱他,又怕真惹惱他。

惹得惱,說明她拿捏得住他,可真逼急了,他狠下心要走,她賠了身子、賠了名節,還弄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妙音思及此,俯身靠近他,嘴唇緩慢而溫柔地磨蹭起男人下巴,鼻息如毒蛇吐信。指尖也是冷的,藤蔓般攀住他的肩。

她繞上去,朝他耳朵吹氣。範貞固睫毛微顫,摟住她,攬入懷中。李妙音哎呀地叫一聲,繼而兩條手臂摟住他的脖子,腰肢像停泊在湖上的小舟,因漣漪而左右搖晃。

範貞固斜眼睛瞧她,手不大安分,往下頭鑽。李妙音悶哼,鼻音軟糯。她分開腿,腳指頭踩著褥子,起先平放,漸漸蜷縮起來,他手上的力氣突然大了一下,她止不住蹬,絲緞的被褥開始發皺,然後潮了。

熱氣在小腹流竄,蒸出水汽,多餘的潮濕從毛孔裡滲出。她眯起眼,有意撩撥他,一隻手撩起他的長髮,見烏髮自手背滑落。

「怎麼不說話,真生氣了?」女人嬌嬌道。

範貞固不言,拿虎口掐起她的下巴,欺身壓上,舌尖壓著舌根,吻如同窒息。李妙音闔眸,唇舌與他撕咬到一處。

許久過去,吻罷,兩人都有些氣短。

幾乎是下一秒,範貞固喘著粗氣,將她往繡滿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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