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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當真是夠了。

往事昨非,前塵已矣,今日便作兩清罷!

「嘩啦啦——」系掛著的窗葉不住的搖動著,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響動,窗外儘是一片風雲欲來之勢,走來往前的百姓步履匆忙的想要趕在大雨來臨之際找得一處避雨的地方。

狂風大作,窗葉生嘶。

他臨窗坐案執筆,面容生冷,但比他那一張臉還要冷硬的是每一個落下來的字。

一筆一劃,盡剜心腸。

他知道他不是良人,自來都學不會那些溫情軟語,做不來婦人貼心柔意的郎君。

他原就是一個涼薄的不知道感情為何物的人。

父子天倫,朋窗之友,男女歡情。

他在為人處事上一向都是笨拙而又遲鈍的人,總歸是磕磕絆絆的不善其道,那些情愛感性太沒有定數也難以推見出來任何邏輯,比之那些法理天道是亙古不變的。

息筆。

他坐在窗前望著那洋洋灑灑,到頭來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的東西。

「……」

就這樣望了許久。

至以狂風大作之下窗外傾盆的大雨落了下來。

強行忽略心裡的呼喊與掙扎,祁青鶴眸色生冷決絕的伸手一把收起合起那一紙休書,轉身離開了這一個曾經予他而言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紙傘撐開,他臉上已是平靜的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往那一片大雨之中走去。

長街巷口。

正對著祁府的一家的食肆二樓,柏遠山伸手放下了酒盞。

「你可真是有夠陰損,能想出這個法子來。」沈蒙笑了。

「他不能再留在臨安,更不得放任他繼續追查下去,否則必有無窮後患。」

柏遠山只當是誇獎的笑了笑,「我既然答應走前替王爺解決他,自然會盡力。」

沈蒙笑著問,「不必他回去京城攪和的一翻腥風血雨不得安寢嗎?」

柏遠山笑道,「京城之中皇權高臥,群臣盤桓根虯錯宗複雜,那個時候,他就是想鬥,斗的卻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黨之勢。如此,任他祁青鶴有三頭六臂也難以一人支架。」

沈蒙摸了摸下頜道 ,「我怎麼聽著你的語氣,倒像是在有些期待?」

柏遠山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沈蒙望著他笑了笑 ,「回去代我向太子問安。」

柏遠山頜首,「自然。」

——

狂風不止的拍擊著牆壁,生撕著一片的燈燭。

解去了那一身朱紅錦麗的官袍,祁青鶴只穿著一身輕寒的中衣長身站在了牢獄之中,一雙手經縛著扣鎖而上的鐐銬。

那燭影搖落之下像是無數片撕碎的碎片,光影斑駁,陰陽分明的流轉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間的黑。

一瞬間的白。

有腳步聲從外邊迴響著。

人還未至,聲音卻已經傳了過來。

「我只當這天下間的滑稽事是數不甚數,但這聖上欽點的三品御史欽差來臨安查案,查著查著,最後自己成了這一個案子的主謀罪首,這千古以來是不是隻有今此這一遭呢?」

來的人正是嵇舟。

嵇舟穿著一身禇褐的文士衣氅一邊說著一邊舉步走了過來,站在了那牢柵外面望著他許一會兒,像是想笑又不知道從何處笑起。

「我此來原真的是給你收屍的,祁兄。」

作者有話說:

第60章 永暗

「我此來原真的是給你收屍的, 祁兄。」嵇舟站在了牢門外有些好笑的說。

狂風撕拉著地牢裡的磚縫發出了嗚咽的聲響,長燭幽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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