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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萬般不捨,還是催促道:「去吧,阿孃在後面看著你。」
阿芙哭著轉身走了,走到街口停了下來,想回頭,又想起母親的話,擦擦眼淚接著走。
她家住在城西,而刑妖司建在城東,一路過去好似有千難萬阻,怎麼也走不到頭。走到後面,妖力侵蝕更為嚴重,她只能爬。
行至西市的一條街區時,側面緊閉的屋門忽然推開一條縫,裡頭的人壓著嗓子問:「女娃兒,你要去哪裡?」
阿芙沒力氣說話,指了指前面。
那女人也已行動不便,不過比她母親的情況好上太多,朝她過來的方向驚恐張望了眼,又對著她瘋狂招手,喊道:「你快過來!來,先到嬸子這兒來!」
阿芙猶豫了會兒,還是朝她那邊過去,臨近時女人拽了她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匆忙合上了門。
她垂眸看著阿芙身上的披風,摸了摸上面還未乾透的淚漬跟血痕,抿著唇,悵然問:「你娘呢?」
阿芙安靜坐在她腿上,小聲說:「我娘等我去救她。我叫人來救大家。」
女人叫這一句話崩了心防,驟然眼淚決堤,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趕來的妖兵正沿著街道逐間搜尋,一腳踢開房門,劈砍一頓,再提著染血的刀出來。
那陣腳步與打砸聲越發逼近,如奪命的箭已抵在眾人的頭頂。
原本聚在一起躺著等死的人,忽地站了起來。
男人們從牆角取過鋒利的鐮刀跟鋤頭,沒有的就抄起木棍或桌凳,狼狽地衝出門。
女人死死摟住阿芙,趴在地上,用身軀遮擋著她。另外一個老人跟著走過來,擋住她露在外面的腳。
數人團團圍住,將她護在中間。
外頭有叫罵聲、廝打聲、哭嚎聲……混雜著血液在空中飛濺。
傾風閉了閉眼,胸口有一股無名的情緒在反覆激盪。
她想,人如草木,一道肅殺的秋風就能使其凋零。也如雨水,從萬丈高中垂落而下依舊輕和。亦如流光,萬物不能使其消隕,終能凝成鋒利的刃,刺破深淵的霧。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阿芙從女人懷裡探出頭,無奈被壓住了出不來。直到一人提著她的衣領,把她從屍體堆裡挖出來。
對方身上滿身的血氣,衣襟都是濕的,不知是自己血還是妖兵的血。
他身上穿著阿芙熟悉的衣服,垂下眼來,滿溢著殺戮與戾氣的冰冷眼神落在她身上,又增添了些許溫度。
他單手抱住阿芙,想擦去她臉上的血,結果擦得更為斑駁。唇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出門往刑妖司的方向狂奔。
風聲呼嘯著從耳邊吹過,前方的街區安靜得近乎沒有人聲。
在即將抵達那座威嚴的大門時,男人倏地身軀一震,停了下來。
阿芙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飆到了自己臉上,可抬不起頭看。
刑妖司的劍客轉過身,喉嚨含著口血,嘶啞的聲音裡滿是苦楚:「你我同是人,何至於此?」
對方的笑聲同樣慘烈,回道:「爾等將我族棄於妖境時,何時想過我們同是人?如今你我才是一樣的。無人會來救你,橫蘇沒了!」
「身是蜉蝣客,何畏生與死?」男人低笑了聲,「我不能叫你過去。」
「你是陳氏的人?」對方感興趣地道,「今日,我來見識一下陳氏的劍。」
男人彎腰把阿芙放到地上,低聲說了句與她娘親一樣的話:「去吧。」
阿芙趴著,疼得快失了知覺,模糊的視線裡僅剩下那塊碩大的鎮妖石。想著母親的話,兩手垂死掙扎地摳著地面,一步步往前爬。
終於到了石頭前,她兩手舉不起腰牌,只能用嘴咬著,拼命仰頭,費盡萬般力氣,把鐵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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