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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經脈已變得血紅,帶著股針扎火燎般的痛楚。那絲紅色的氣正一寸寸地往上燒。她恐懼而茫然,踉蹌往院子裡跑,一面喊道:「娘,疼!」
傾風自嘲地想,好在她資質過於平庸,妖力難以在身體裡遊走,所以命也比別人大些。
尋常人受到妖力的沖洗,哪怕是刑妖司裡修士控制過的小股妖力,都忍受不了身軀內刀割斧削般的疼痛,何況是妖王如此悍戾的妖力灌注。
或許萬中無一的人能因此領悟妖主的遺澤,可已力盡神危了,也博不到那所謂的一線生機。
傾風神思恍惚了下,幼童已跑進屋。
見沒人來迎,她一路衝到客廳,推開門看見一個年輕的婦人半躺在地上,身邊落了一地雜物,正攀著靠牆的桌案想起身,末了嘔出一口血,又癱軟下去。
女娃跑上去,想將她扶起來,無奈不夠力氣,幾番努力都失敗後,選擇陪著她躺在地上。努力將腦袋靠在她胸口,蹭了蹭,低低地叫她,想讓她趕緊起來。
可婦人說不出話。暗紅色的妖力覆在她略微粗糙的面板上,順著她脖頸上的經脈即將爬上她的臉。
她忍著不慘叫,已是竭盡全力。
幼童不明白,又把手伸長了給她看,想讓她可憐自己,並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還有腳。」
婦人望著她流下淚來,分明看著很是傷心,卻死死咬著牙關,沒哭出聲音。長久後,才終於調整好呼吸,勉力開口道:「阿芙,別怕。你去孃的屋裡,把牆上掛著的那件衣服取下來。」
她說得費勁,幾乎全是模糊的氣音,阿芙把耳朵靠在她嘴邊,才聽明白了一半,手腳並用地站起來,往裡屋跑去。
婦人用手肘支撐,艱難挪動上身,調整好位置,看著女兒進了屋,搖搖晃晃地踩著一把矮凳,扯下牆邊那件黑紅兩色的披風,虛弱點了點頭。
阿芙拖著披風回來,要用它去擦母親的眼淚,被婦人攔了下來。
婦人提了口氣,在阿芙的幫助下半坐起來,手裡攥緊了那件衣服,抱在懷裡靜默良久,似經過了極兩難的抉擇,才用一種阿芙完全無法理解的,半是猶豫半是悲涼的複雜眼神,一字一句地問:「我兒,你想活著嗎?」
阿芙胡亂點了點頭,迷惘跟慌亂居多,她歪著腦袋,用手和臉去擦母親的眼淚,抱緊她的脖子說:「阿孃,你很疼嗎?我給你吹吹,你不要哭了。」
婦人笑了出來,可聽著又很像是哭聲,因為滾落的眼淚打在阿芙的脖子上,如一場淋漓又寒涼的秋雨。
婦人下定決定,推開她,脫掉她身上的外衣,扯過披風斜系在她身上。雙手軟綿地無法提起,就用牙齒死死咬住一頭,在阿芙胸前打了兩個結。
深色的布料上染了零星的血,依舊刺目得驚人。
婦人眉頭因疼痛而深擰著,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小心撫摸著女兒的頭頂和臉頰,說:「記得城門口的那座大房子嗎?你爹以前帶你去過好多次。你爹的兄弟都在那兒,他們會幫你的。娘帶你過去。」
傾風知道。
刑妖司的大門口有塊鎮石,能抵禦些微的妖力。對她這樣資質的孩子來說,許能多活一些時日。
可如果無人來救,不過是死得更痛苦、死得更漫長,變成一場不見盡頭的酷刑。
她當時應該也已經很痛了。
而那件披風,是刑妖司發給犧牲將士家眷的紀念。
她父親原來也早死了。
傾風亂七八糟地想,若她父親不是刑妖司的人,她母親還會叫她再掙扎這一番嗎?她是真的信,有人能來救她嗎?
柳隨月喉嚨一陣哽咽,抬手迅速抹了把臉。見傾風一動不動地站著,眼中是流不出淚的恍然,小步走過去靠近了她,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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