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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信使報》租用的倉庫在1828年聖誕節前一周遭到憲兵查抄,沒收了印刷機,燒毀尚未出售的報紙,據說火光直衝紡織廠屋頂。菲利普當日不在報社,躲過了一頓毆打。但在場的其他人,當中包括「月桂」,都被帶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關押在什麼地方,聖誕節來了又去,「月桂」還是不見蹤影。直到新年前,菲利普才透過朋友的朋友的熟人,聽到轉述了好幾手的訊息:聖誕前在巴黎被捕的編輯、印刷工、作家、律師和幾個醫生,都已經迅速定罪,送到土倫服刑了。
1829年1月21日清早開始下雨夾雪,畫室裡冷風颼颼,那扇關不緊的木窗飄進細小的冰粒。菲利普記得很清楚,上一秒他還在讀剛剛送來的報紙,下一秒大門就被踹開了,力度如此大,陳舊的木頭直接從介面處斷裂,整扇門砰地砸在地上。憲兵沖了進來,大喊大叫,菲利普被槍柄打到後腦,頭暈目眩地趴在地上。有人用力拉他的手臂,在他耳邊叫喊「起來!跟我來!」,菲利普爬起來,跟著拉維涅先生跑進用布簾隔開的臥室兼餐廳,爬出窗戶,滑到肉店送貨馬車的頂篷上,再跳到地上。鵝卵石縫裡的豬血結了冰,菲利普差點摔倒,及時穩住自己,跟著拉維涅先生逃向小巷。菲利普最後一次回頭看畫室的時候,憲兵正把驚呆了的學生們驅趕到馬車上。
在巴黎的這個區域,憲兵是人們共同的敵人,一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們紛紛讓出一條路,甚至開啟家門為兩人創造捷徑。拉維涅先生很快就跑不動了,靠著牆喘氣,菲利普回頭扶他,畫室主人搖頭,掙脫他的手。
「我不會有事的,他們找的不是我,是你。繼續跑,遠離巴黎。」
菲利普照做了。
他向南面進發,土倫的方向。一切都和兩年前差不多,他步行,感覺安全的時候就坐馬車。錢花光之後,他就睡在路邊,運氣好的時候,好心的農戶會允許他在穀倉裡過夜,給他一點剩菜和麵包硬皮。
就在他第一次看見地中海的那個下午,一艘荷蘭商船正好駛入馬賽老港,預計停留一週。
「這是什麼意思?」菲利普問一個水手,指著漆在船身上的荷蘭語名字。
「代爾夫特之星。」對方回答,「到中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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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報》純屬虛構(但查理十世確實在1826年頒布過新聞限制令)
畫室所在的街道純屬虛構
第15章 浮游
大型炮艦遠去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海面上沒有什麼動靜。大大小小的殘骸互相碰撞,又被海潮拉開,推散,越漂越遠。遭到遺棄的雙桅帆船孤零零地漂著,大火已經熄滅,船體大半浸沒在水裡,只剩翹起的船頭和一片撕裂的帆露出水面。
一塊燒焦的船板動了一下,一隻手抓住了木板邊緣,一個人奮力爬上去,滴著水,棕色頭髮像海草一樣耷拉著。這塊殘骸也許是甲板的一部分,過於光滑,缺乏適宜施力的地方。這個人在快要把腿搭上木板的時候滑回水裡,重新試了一次,像缺氧的魚一樣往上蹦,這才成功。他抹了抹臉上的水,轉過身,把另一個抱著小塊木板踩水的人拉了上去。兩人差點失去平衡,但在一番掙扎之後終於爬上了這片小小的木質孤島,互相緊靠著,一時間除了大口呼吸,什麼都做不了。
菲利普聽見第一聲槍響就已經躲到殘骸下面,一邊踩水,一邊用手頂著木板,這是個令人痛苦的境況,舉得太高,可能會被水手發現,太低又無法呼吸。他冒險張望海面,沒能發現呂西恩,不由得緊張起來。槍聲再次響起,瞄準的是他身後的某個地方。菲利普在水裡轉過身,總算看見了同伴。呂西恩離他不遠,顯然想遊向燃燒的雙桅帆船尋求掩護,水手們也看出來了,不斷往他和帆船之間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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