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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裡埃轉了話題,談論近日魚價,附和黃伯對無良商販的斥責,又聊了一會剛剛過去的貿易季。老人認真清點他記得的商船,數十個外文名字,好像要把它們像栗子一樣藏在口袋裡,天氣冷的時候再掏出來慢慢品味。秋冬是黃埔最無聊的季節,沒有船,沒有生意。春節的熱鬧甚少越過廣州的城牆,觸及這個休眠的港口。
「不知你有沒有留意到前幾日入港的葡萄牙船。」加布裡埃再次開口,「這種時候才來,不太尋常,是不是?」
黃伯哼了一聲,「葡萄牙佬一個二個都像蟹一樣,打橫來的,對吧。」
「我聽說有法國水手在那艘船上。」
「有嗎?哪個人講的?」
加布裡埃聳聳肩,「碼頭的風言風語,問也沒用,哪有人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就算真的有,這個人也沒來過商行,他不來找我,我不會去找他,對吧。」
年輕人只能表示同意,埋頭喝那杯燙口的可可,以便縮短在這個廚房裡逗留的時間。等他在暮色中離開商行,除了嘴裡那股帶有顆粒感的焦苦餘味,什麼都沒有得到。回到教堂的時候,一封信在臥室寫字檯上等著他,從澳門來的。茶葉公司提醒他交下個月的房租,並用禮貌然而不甚委婉的口吻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繼續工作。加布裡埃走的時候聲稱只要三四天,現在已經不想計算超出多少倍,茶葉公司的耐心正在飛快磨蝕。
他把信紙揉成一團,隨手塞進口袋裡。澳門此刻不是優先事項,可以押後考慮。明天早上,等廣州城門一開,加布裡埃打算直奔邵錦官的家,聽聽通事從海關官員那裡榨取到什麼訊息。
——
就在加布裡埃吹滅蠟燭,忐忑等候次晨第一聲雞鳴的時候,一艘有藤編頂篷的小舢舨靜悄悄滑入珠江。途徑黃埔的時候,離法國傳教士的教堂不足一里。要是加布裡埃往窗外看,也許能察覺這艘可疑小艇,連一盞燈也沒點,深藏在夜色裡,徑直駛向廣州城臨水的南城牆。要是從舢舨上看,黃埔商行區了無生氣,燈火寥落,就算有人在看,也會被逐漸變濃的霧氣遮住眼睛。
塔瓦雷斯船長坐在船尾,在塗黑的船篷底下,裹著一件同樣深色的斗篷,完全隱沒在影子裡。斗篷並不適合廣州的天氣,但可以遮住火槍、匕首和錢。哈維爾坐在他對面,緊盯著中國船伕。塔瓦雷斯原本不樂意讓除了水手長之外的人來撐船,但是珠江的這一段水淺沙多,而且在夜幕之下,只有本地船伕有本事把他們安全送到城牆下。哈維爾不停把玩短刀,似乎焦慮不安,不知道是因為即將發生的秘密會面,還是單純因為沒帶那隻灰鸚鵡。
舢舨現在來到江面最開闊的地方,風忽然變大,傍晚下過雨,略有寒氣。船伕把長竹篙捅到河底,穩住船,借著急流難以捉摸的力量,巧妙地將舢舨引向省城外圍的人工河道。葡萄牙人透過頂篷的缺口往外張望,除了連綿黑暗,什麼都沒看見,這艘舢舨彷彿是珠江上唯一的漂浮物。
碰頭地點不在岸上,而是水道中間,標誌物是河岸上一株枯死的柳樹,在霧氣中幾乎看不見。他們往西偏移了半里,等了好一會,察覺不對,這才折返。另一艘小艇已經在那裡了,點著一盞比螢火蟲還暗的油燈。船伕用繩子把兩艘船臨時固定在一起,塔瓦雷斯跨到另一艘船的甲板上,彎腰鑽進船篷下面。
昏暗的油燈旁邊坐著兩個中國人,都穿著平民的衣服,沒戴帽子,也沒有表示身份的木牌。塔瓦雷斯沖他們點點頭,坐下來,沒有問好,沉默地掏出一個紮好的布袋,遞過去,碎銀在裡面互相碰撞的聲音聽起來像小石子。比較年長的那個中國人掂了掂報酬,倒出碎銀,對著燈光檢查,最後甚至從船艙某處摸出一把秤,仔細核對白銀的重量,這才表示滿意,把贓款收進口袋裡。塔瓦雷斯再次頷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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