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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共識,”謝書記斜視著周忠貴說,“要利用今天河流減弱的有利條件,實現青雲河的截流、合龍!”

“我支援縣委的決定,只是我們公社搞了萬畝蘆筍出口基地建設,實在沒有更多的力量來治理青雲河啊。”

“我知道,在青雲河這個專案上,你心裡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停了一下,謝書記又直言不諱地說。“這樣說吧,如果青雲河工程沒有田震的影子,也許這座大壩早就合龍了。”

被點到了死穴上,周忠貴不敢承認,又不敢否認,只是一個勁兒苦笑。

見周忠貴態度如此含糊,謝書記嚴肅地望著他說:“我一不講兩岸群眾的期待,二不講天時地利,只表明一下縣委治理青雲河的決心,如果你覺得今年大壩截流有困難,我們就找一個不講困難、不講代價的人來接替你!”

這等於是死命令了,周忠貴知道沒退路了,只好當場表態:“好吧,我聽從縣委的決定,秋後組織截流!”

大棒甩出去了,也管用了,輪到胡蘿蔔出場了。謝書記緩和了一下表情,又對周忠貴說:“關於畢克楠同志的安排,縣委也做了研究,決定任命她為僑鄉公社革委會副主任,但……”

他這一個“但”字,讓周忠貴的心又揪了起來。

“但,你們再也不能這樣含糊不清。”謝書記明確指出。“你跟她都是單身,又情投意合,就應當辦理正規手續,結為合法夫妻。”

“好吧,我們照辦!”周忠貴答應下了。

這是秋老虎鬧得最兇的一天,林場的樹蔭下都站不住人,熱燥燥的,因為沒有風,因為日頭太毒,穿透了茂密的樹葉。早上八點左右,趙爾芳將田震架到了三輪車上,將他推到了場部跟前的大喇叭底下,在那兒,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都圍繞大喇叭而立。今天上午青雲河大壩截流,縣廣播站現場直播,大家都在等待著收聽。奇怪的是,場長肖大嘴卻不見了,有心的人左顧右視,終於發現了林場長,他獨自坐在大拖拉機的車廂裡,靠著擋板,閉著眼睛,任憑烈日照曬著,頭上的汗水像蒸汽一般升騰著。

大喇叭響了,隨著謝書記一聲令下,鑼鼓喧天,機器轟鳴,大河截流開始了……播音員在激動解說著,說著自動解除安裝機、說著大功率推土機、說著截流的民夫、說著截流的技術人員……最後一車巨石,洪流被堵住了,播音員興奮地叫了起來,宣稱截流成功了!肖大嘴“騰”地站起來,朝著一個大胖子高喊:“司務長,趕緊的,大會餐!”

可就在他高喊之時,推著田震的趙爾芳也驚呆了,她眼前的病人“嗷嗷”地叫了兩聲,竟然從輪椅車上站了起來。趙爾芳驚呆了,朝著肖大嘴呼喊開了:“肖場長,快看,他,他站起來了!”

肖大嘴見此情景,從車上“嗖”地跳了下來,衝著田震飛奔而來。到了三輪車跟前,他看著眼裡流淚的田震“噗通”跪下了,雙手抱著自己的瘦臉大哭起來,他這一哭,使得喜出望外的趙爾芳晃晃悠悠地癱在了地下……

這是一個異常燥熱的晚上,青雲河的工地上、營區內仍然燈火通明,一片沸騰,鞏固壩基、慶祝合龍,把人們忙的、樂的幾乎忘乎所以;青雲山上也像過大年一樣,大食堂裡酒香和笑聲相融在一起,醉倒了花草樹木,樂壞了峰巒溪水。趙爾芳將田震推回了小木屋,憑藉著融融的燈光,她覺得田震的眼睛格外的靈動,面孔格外的英俊,她將他推到了床邊,找來一個大盆,倒進了兩暖瓶熱水,再加上自來水,兌得不冷不熱,然後取來一塊潔白的毛巾對他說:“來我給你擦擦澡,然後咱們上床。”

可是,聽了她這句話,漸漸有了意識的田震卻毫無反應,當她來幫他脫衣時,他緊緊抱著自己,偏偏不聽她的。

或許,她覺得“咱們上床”那句話說過了,她又改口說:“擦個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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