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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街道盡頭行來一行車隊。
轉頭一看,領頭那人是名錦衣金冠的玉面公子,正是鄧安宜。
下了馬,他扶著一名麗人下車,到了近前,朝傅蘭芽友好地點了點頭。
傅蘭芽淡淡回以一禮,起了身,直覺鄧安宜身旁那名女子正盯著自己,雖隔著紗簾,仍覺那目光銳利,讓人不舒服。
跟傅蘭芽打完招呼,兄妹二人朝李攸和平煜走去,
傅蘭芽看一眼鄧小姐的背影,將車簾放下。
少頃,馬車轔轔聲傳來。
傅蘭芽昨夜曾聽平煜提起,接下來不會再在貴州境內停留,那麼下一站,多半是湖南境內了。
第45章
見鄧氏兄妹過來,平煜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熱,李攸卻熱情得跟什麼似的,先是跟鄧安宜敘了好一會舊,後見永安侯府護衛帶得不多,直拍胸脯說既然碰巧一道進京,他跟平煜責無旁貸,這一路上,定會跟鄧安宜彼此關照。
直說了半盞茶功夫,李攸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鄧安宜兄妹回來。
整個過程,鄧文琳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平煜。
鄧安宜餘光瞥見,心裡難免湧出不悅,這傻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執拗,平煜擺明了對她不上心,她又何苦為了一段年少時的情分,對他念念不忘。
回到永安侯府的車隊,他看著鄧文瑩上了馬車,自己則走到車隊前頭,棄了座騎,上了另一輛馬車。
掀開極厚實的車簾,可以看見車廂裡漆黑如夜,半點光亮都透不進來。
他上車後,從懷中掏出火折,將放於車廂一角的一盞小小琉璃燈點亮,舉到手中,整個車廂登時被照得亮澄澄的。
車座上躺著個女子,雖是暑熱天氣,身上卻包著厚厚棉被,饒是如此,嘴唇仍因寒氣太重而發紫,顯是正生重病,或是受了重傷。
她面容憔悴,眼睛兩旁佈滿細細魚尾紋,一眼望去,直如五十許人。可只要仔細分辨五官,依稀可認出她就是那位三日前還光豔照人的左護法。
“我是不是老了很多?”她見鄧安宜進來,掙扎著抬起頭,聲音彷彿斷了的箏弦,嘶啞蒼老。
鄧安宜好整以暇坐在一旁,嘴角噙著一絲笑,殘忍地看著自己一夜老去的同伴。
他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左護法死死地盯著鄧安宜看了好一會,終於認命地倒回榻上,看著車頂,臉上透著一層了無生趣的青灰。
“人遲早會老的。”鄧安宜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半真半假地寬慰道,“想想你已經年輕了這麼多年,夠本了。”
左護法目光陡然暴起,咬牙切齒罵道:“要不是布日古德手下的那群鷹犬將我打成重傷,我怎會被秦門中人給毀了內力?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枉我二十多年前救過他,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禍害咱們!”
鄧安宜搖搖頭,故作嘆息,“當年我怎麼說的?此人來路不明,救不得。你卻怎麼也不肯聽,如今可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左護法憶起往事,恨得嗓間湧起一股甜腥,一時未壓住,險些咳出來,怕車外人聽見,又硬生生捂著嘴咽回去,漲得臉通紅。
“不過你放心,咱們和布日古德的仇,遲早會一筆一筆算回來。”鄧安宜閒閒撣了撣衣袖上的浮塵,氣定神閒道,“東西,也會一塊不落地回到咱們手裡。”
左護法目光一厲,朝鄧安宜直射過去。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鄧安宜撇了撇嘴角,從懷中掏出兩塊烏黝黝的物事,“這麼多年來,你這藏東西的習慣還是未改,我不過隨隨便便到你宅子裡一找,就找到了你藏起來的那塊寶貝。”
“還給我!”左護法目露兇光,猛的坐起,朝鄧安宜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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