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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此刻距離螳螂不過一尺間距,它不在偽裝,一個撲騰,就要下爪去擒。

誰料想螳螂兇猛異常,竟揮舞著兩把鐮刀,輕易地鉗制住了麻雀。

雙刀用力,竟是將其死死勒住,不得脫身。

螳螂與麻雀糾纏在一起,一道翻落地上。

螳螂兩顎啃食住麻雀的脖頸,不待其死亡,已然開始生食。

麻雀發出啾啾哀鳴。

動靜驚散一片蛇蟲鼠鳥。

天上開始落雨,濃雲遮蔽星月。

麥花夜吐,雨多花損,麥粒必然浮秕。

不具人形的草人上忽然傳出一句嘆息:“二麥不怕神鬼,只怕四月夜雨。今年收成不好咯。”

不多時,翠綠螳螂飽餐一頓,又是振翅飛上草人的肩頭。

草人私語道:“老貔貅,選的什麼地方,打起架來不是禍禍莊稼嗎……”

……

四月十一,天氣晴。

一行人洗兵牧馬,整裝待發。

何肆斜坐車輿上,懷抱刀匣,臉色慘白,卻還是小口小口嚼著肉乾。

今晨在胡老爺家遺屎三次,四人等他一人。

可謂丟盡了顏面。

只怪自己昏睡多日,實在是飢腸轆轆。

那顆聚存添轉丸的藥力一過,已是子夜,退出修行的何肆頓感前胸貼後背,便又忍不住吃了許多殘羹冷炙。

之後酣酣大睡一場,奈何腸胃本就虛弱,一下子消化不了攝入的食物,一大清早就奔向了茅房屙屎。

那響動可謂是乾的摻著稀的,噼裡啪啦。

引得幾條胡府圈養的獵狗守住茅房,眼神殷切期盼。

張養怡看著還在皺眉咀嚼肉乾的何肆,呵呵一笑,促狹道:“何少俠,尚能飯否?”

何肆轉過身去不願回應他的揶揄。

屙歸屙,餓是也真餓啊。

卻沒想另一邊是高頭大馬並行的樊豔。

樊豔面帶冷笑,沒好氣道:“不聽姐姐言,吃虧在眼前啊,馬車顛簸,兜襠布纏了嗎。”

何肆轉過頭,目不斜視,整個人縮成一團,將下頜靠在刀匣上。

蔫了吧唧有氣無力的,實在不想搭理這些損人。

今日無雨,卻是難逃烏雲蓋頂的天象,雲層濃稠得像隨時都能滴出水來似的。

今年的雨水多得有些離譜,這不禁讓何肆想起樊豔所說的墜龍之事。

此事看來無稽,不會並非空穴來風吧?

馬蹄踏踏,車馬行至胡村南面路口。

張養怡一拉韁繩,眾人雖未發現異樣,卻是齊齊勒馬,停步不前。

何肆抬起頭,問道:“張大哥,怎麼了?”

張養怡伸手指了指遠處一片青翠的麥田。

樊豔警惕道:“是田裡有埋伏?”

張養怡搖搖頭。“沒有。”

何肆又問道:“那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張養怡還是搖頭:“就是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才顯得不正常。”

刀客許蕪嗤笑一聲,不耐道:“照你的意思,那些狗皮膏藥就應該設伏到胡村口上才算正常。”

張養怡聳了聳肩,無謂道:“你覺得沒問題,那你先過。”

許蕪眉頭一皺,卻是沒再反唇相譏。

樊豔思慮一番,低聲說道:“我們幾人在胡府休整多日,養精蓄銳,敵人在路頭埋伏,無異於以勞待逸,這並不是最優選。”

張養怡擺擺手:“別想當然了,傢伙事兒都上手。”

不需張養怡提醒,幾人早早都握住了手中兵刃。

面色與何肆同樣慘白的孫素靈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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