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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我去問問。」
沒多久,學長很是震驚地回來,告知她道:「陶睿說乘風不肯道歉,寧願離開基地。」
學姐:「啊?!」
學長也有點著急了:「人應該還在基地,明天才要送回聯大的。你們那邊趕緊找找,別是想不開出事了。」
這個學姐倒是不大擔心。一個連歉都不肯道的人,不大可能想不開。
學長回憶一遍剛才聽到的話,覺得實在過於荒謬,吐槽了句:「這倆人到底怎麼回事?道個歉比從他們身上剮塊肉還難嗎?『對不起』這三個字能要了他們的老命?尤其是陶睿,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紀了,跟個小學妹犟那麼臭的脾氣!」
眾人把訓練大樓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都沒找到乘風的身影。怕再驚擾到教官,惹出什麼事端來,動作都放得很輕,只敢躡手躡腳地跑動。
學姐想著乘風平日做事挺有分寸的,不能冷不丁鬧出個什麼大動靜,決定分散開出訓練大樓再找找。等邁出大門,才發現乘風就躺在基地門口的空地上曬月亮,不知是哪裡來的閒情雅緻。
眾人齊齊噓了一聲,揮揮手各自散開了。
乘風聞聲轉過頭,看著眾人的背影一臉的莫名其妙。
沈澹抱著瓶水走過來,躺到乘風身邊。沒有被褥的水泥地咯得她骨骼發疼。她將礦泉水給姐妹丟了一瓶過去,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拔刀去找教官同歸於盡了。」
乘風沒接住,胸口被瓶子輕輕砸了一下,留下短暫的鈍痛,有氣無力地說:「跟教官沒什麼關係。」
沈澹問:「你在思考什麼人生?吸收的天地精華足夠讓你徹悟了嗎?」
乘風斂著眉目淡淡道:「不知道。」
她回憶起了各種雜七雜八的事。
想起葉憬對自己諸多的深奧勸誡;也想起每天夜裡他枯坐在床邊,滿頭虛汗地熬著大夜;想起他偶然提起的,蘊藏著很多資訊的零碎話語。
葉憬一直清晰地認為自己是一個逃兵。他一點也不堅強,無數次地想要逃離那片戰場,逃離那份痛苦。
但他在戰場上唯一的一次撤逃,是在廢墟里刨出一個女嬰,並在隊友的掩護下抱著她沖離了火線區。違背指揮,可他從來沒覺得那是一個錯誤。
對於他來說,戰爭的信仰應該不是勝利,是保護。這樣才能讓他在日復一日機械冷血的拼殺中,找到一點可以自我安慰的正義。
他只是一直幻想著自己能夠逃掉那些在他生命裡無法承擔的重量,雖然始終沒能成功,到最後由於被壓垮而選擇自我了結。
乘風一直想不明白,逃不掉的那些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死亡。倖存不是一種幸運,而是宣告了一無所有的酷刑。
可能是戰爭。但他堅持服役到了戰後星宣佈獨立的那一天。
……可能是人性。只有保持冷漠,才能在那個彈火紛飛的世界裡生活得稍微輕鬆一點。
很多乘風以為變成大人就能明白的問題,至今仍舊因為葉憬的沉默而保持著空白。
葉憬就跟天上那些肉眼可見的天體一樣,他的痛苦跟他的矛盾是他身上最顯眼的外殼,刨除掉這些,沒有人知道他內心裡充斥著什麼。
也許什麼都沒有,儘是鬆散的沙土。
戰爭是那麼的殘酷,能從裡到外地將人摧毀,所以才要卑微地去敬重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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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乘風大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裝備,跟來時一樣背了個巨大的軍用包,提前站在訓練大樓的門口等監護人過來領取。
老羅在聯大的科研任務很繁重,接到通知還是立即推掉手頭的工作,行色匆匆地趕來。早晨七點多就搭車到了基地門口,連一貫注重的頭髮絲兒都沒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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