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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靖光帝點點頭,道:“刑部的卷宗,足夠你看個七八十年,直到卸任了。”
趙羨默然片刻,立即道:“多謝父皇提醒,兒臣回去之後,必然多加勤勉,早日將卷宗看完。”
靖光帝嗤笑一聲,把奏摺往御案上一扔,道:“你若只想看卷宗,朕看刑部不大合適,護國寺更適合你,那裡的藏經有數千卷,保準你每日都過得分外充實。”
趙羨立即跪下來,俯首道:“是兒臣愚鈍,未體會到父皇的深意。”
靖光帝微微眯起眼來,望著他,忽然道:“你不是愚鈍,羨兒,朕依稀記得,你幼時聰慧過人,三歲能識字,五歲能作詩,七歲那年朕的壽辰上,你還寫了一篇文賦,為朕賀壽。”
他頓了頓,道:“你何以如今成了這番模樣?”
趙羨低垂著頭,兩眼望著地毯上繁複華貴的花紋,待聽到靖光帝最後那一句問話時,眼神驟然微沉,但很快又恢復如初,他低聲道:“是兒臣蠢笨,叫父皇失望了。”
靖光帝嘆了一口氣,他深深望著趙羨,道:“朕不是失望,朕是心痛。”
他的語氣似乎尋常,又意有所指,叫人忍不住細細思索其中的深意。
趙羨仍舊伏跪在地上,嘴唇輕輕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抿成了一個隱忍的弧度,然後才道:“兒臣不孝。”
空氣靜默許久,靖光帝的聲音才從上方傳來,道:“如今朕安排你入刑部,不是為了叫你去看看卷宗的,羨兒,朕是有任務交代給你。”
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趙羨便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脊背上驟然升起幾分汗意來,一股激盪的情緒在心底瘋狂湧動,左衝右突著,試圖找一個突破口,趙羨不得不死死捏緊了手指,才忍耐下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低應道:“是,父皇。”
靖光帝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道:“朕是在給你一個機會。”
“你就不想知道,半年前大秦山的刺殺,是誰想要你的命麼?”
趙羨猛地抬起頭來,正巧對上了靖光帝的目光,深不可測,他慢慢地道:“朕不想去查,你自己查吧。”
“沒道理你受了委屈,還得打落牙往肚裡吞的道理,查出來真相,再來找朕,朕……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他說到這裡,便擺了擺手,道:“你去吧。”
趙羨彷彿才回過神來,恭聲道:“是,兒臣告退。”
厚重的大殿門緩緩合上,將青年的身影隔絕開來,靖光帝回到御案後,神情竟有些疲憊,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旁邊的奏摺,看了幾眼,是東山府的知府,他的奏摺一向拖沓冗長,拖拖拉拉一大串,半天找不到重點,如同老媽子一般絮絮叨叨,說著年後天氣好,開春就有雨,又說今年溫度太冷,杏花可能要推遲了云云。
噼裡啪啦一大堆,叫人看了就頭疼,靖光帝心情本就不佳,看了這種奏摺更是生氣,忍著不耐好歹看完了,那麼長的一本奏摺,卻是言之無物,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靖光帝氣惱不已,隨手取過硃筆,就在那奏摺上草草寫到:杏花開遲,干卿何事?
寫完之後,把奏摺一扔,他揚聲喊道:“劉春滿!”
一個胖胖的人影立刻滾上前來,道:“皇上,奴才在。”
靖光帝把那摺子扔他腦門上,怒道:“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這種摺子也能遞到御案上來?”
劉春滿只任他罵,罵完之後,才遞上一盅熱茶,小心道:“皇上消消氣,奴才知錯,您彆氣壞了身子。”
靖光帝氣了一陣,接過那茶,劉春滿連忙又把地上的摺子拾起來,整整好,恭敬地放回御案上,卻見靖光帝一臉深思之色,道:“朕當年是不是做錯了?”
聽聞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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